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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星星也……”聞意的聲音緩慢而悠長。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凌笙接著聞意,補上這首詞的最后兩句。 “而今聽雨僧廬下,雖然還是大好年華,總覺得心態已經是鬢已星星了?!甭勔馄茸诖榷魉麻T前的臺階上,看著檐外淅淅瀝瀝的雨,煙雨籠罩下,這千年古都竟然有些江南三月的味道。 “你說,是不是童奶奶知道你來看她了,所以也在借這場雨表達她對你的思念?” 凌笙坐在她身邊,轉頭看著伸出手去接雨水的女孩,長臂一伸把她的胳膊拽回來:“什么壞習慣,等下袖子濕了又著涼?!鳖D了頓,又接著她的話茬:“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真的很開心?!?/br> 聞意收回手,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塊新的手帕擦手上的水。 凌笙看著她手里淺黃色繡暗紋的棉質手帕:“你也開始用手帕了?” 聞意撇撇嘴:“你不是都看到了?明知故問?!?/br> 從下午告訴了她自己的過去后,凌笙發現她對自己的態度有著微妙的轉變,似乎在揭開了那些過往的傷疤后,也揭掉了一直橫亙在他倆之間的一些隔膜,彼此之間的距離似乎也被拉近了。 本來灰暗的心情慢慢變好,凌笙突然開口:“要不要一起去碑林看拓碑?” 聞意興致大起,但她指指陰暗的天色:“這樣大的雨?” “又怎么樣呢?” 聞意從包里拿出一把傘:“走吧?!?/br> 他低頭看了看聞意的布袋子:“你這袋子堪比哆啦A夢的口袋了,能不能打開任意門,直接讓我們到碑林?” 聞意撐著傘往前走,步伐緩慢,繡花布鞋小心翼翼地避著地上的水坑:“你真幼稚?!?/br> 凌笙:…… 他幾步追上聞意,從她手里拿過傘:“我來吧。你撐傘會戳到我的頭。” 聞意任他撐著傘,然后施施然又從布袋子里拿出一把打開,撐起來走到前面去:“我不慣和他人同撐一傘?!?/br> 凌笙看著兩個人手里同款的碎花小傘,目瞪口呆。 前面的女孩停下腳步,不回頭,不說話,靜靜站在那里。 等他。 凌笙也不急,起初撐著小花傘的窘迫過去了,倒也不覺得周圍人的目光有多么難以接受,他坦然地慢慢走近聞意,和她并肩往外走。 煙雨濛濛里,男人身子修長,女人清雅可人,兩人都是黑黑白白的衣飾,緩步而行的畫面如同一幅山水,有人在后面拿著手機悄悄拍他們的背影。 雨聲滴答,敲在傘面上,不輕不重的力度,兩人像有默契一樣都沒有走向停車場,而是信步順著路人指出的碑林方向走去,聞意的小腿,凌笙的褲腳都已經沾上了雨水,可兩人卻渾不在意,就這樣靜默地在雨里走著,他走在她左邊,一尺的距離。 不算短的路程,走到一半,聞意柔軟的繡花鞋沾滿了水,冰涼徹骨的感覺從腳趾一直蔓延到小腿肚,可她步伐輕快,仿佛這種冰冷帶來的是極大的愉悅。 鈴聲看她腳踝隱隱發青,還是伸手攔住了她:“坐車吧,如果你想要走路,等天晴我陪你走。” 聞意輕輕搖頭:“這樣的時光,這輩子不知道能有幾次,讓我任性一回吧。……再說,也不遠了?!?/br> 凌笙不再堅持,只是伸手朝她:“幫你拿包吧?!?/br> 聞意把包遞給他,索性不再避著地上的水洼:“你不覺得,一路風雨之后再見晴天是很讓人高興的事嗎?雨后新晴,多美好?!?/br> 凌笙聽出她言外的安慰之意,溫聲回應:“你說的對,雨后新晴,的確是好風景?!?/br> 兩人一路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碑林門口,雨還是很大,門口售票處的工作人員有些昏昏欲睡,看見兩人有些驚訝:“這么大的雨……”,隨手抽了幾張桌上紙巾盒里的面巾紙遞給他們:“沒淋著吧?” 聞意微笑搖頭,凌笙掏出錢包:“興致來了,顧不上大雨傾盆,這樣才好,里頭人不多吧?買兩張票。” 工作人員瞇著眼睛從票夾里撕下兩張票連著找零一起交到凌笙手上,嘴里低聲感慨:“這年頭有情懷的年輕人不多了啊……” 凌笙接過票道了謝,和聞意并肩走進大門。 整個大廳里空曠的只有他們兩人,聞意端詳著大大小小的石碑,忍不住贊嘆:“碑林之名,果然名不虛傳……這千年古都,好東西太多了?!?/br> 凌笙站在她身邊,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驚擾了那些沉睡在石碑里的魂靈:“鐵畫銀鉤,氣韻天成,你看,就這些石碑,遠遠看著,也覺得歷史的塵埃在其間流動。” 聞意的手指隔空模擬著那些筆畫:“小篆大氣卻溫婉,隸書倒是一本正經的可以,像你一樣,魏碑古樸莊重,行草豁達快意……” 凌笙被她的描述吸引,敏銳地捕捉到她話里的評價,低聲笑起來:“你竟覺得我像隸書……” 聞意的聲音也輕輕的:“難道不是嗎?你看這,端正圓潤中見秀麗,卻也出塵飄逸,是很像你?!?/br> 凌笙聽著她認真解釋的話語,輕笑著搖了搖頭。 聞意不明所以:“怎么了?哪里不對嗎?” 凌笙不說話,只是微笑。 聞意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也就不再理他,繼續往前走,走了十幾步,左前方不遠處傳來規律的“噠噠”聲。 是有人在拓碑。 聞意循著聲音往前走,雖然好奇急切步伐卻并不快,凌笙跟在她后面,不遠不近,三四步的距離。 她說,他像隸書…… 凌笙彎著唇角笑起來,自己最喜歡的,也是隸書。 兩人走到近前發現是一個頭發花白的拓碑師傅在拓,四周圍了幾個人,有老有少,聞意和凌笙在不遠處停步,看著師傅兩手拿著拓包快速地上下翻飛,濃墨暈染,覆在碑上的宣紙漸漸顯出底下行楷的字跡來。 圍著的人驚嘆了幾聲,幾個半大的孩子便覺得無味,四散開去,聞意盯著拓碑師傅的動作,卻漸漸入神。 “真的這么有興致?都出神了?!绷梵显谒叺吐曊f,帶著一兩分調侃的意味。 “這拓碑看起來簡單,卻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人要耐得怎樣的寂寞才能練出這一手功夫來,從上紙就得一點點都馬虎不得,落墨多一分,少一分,都是錯。耐不住寂寞的人,做不了這個工作。我出神,是因為除了這功夫之外,這功夫背后的忍耐,才是最值得贊嘆的地方。想到這一層,就覺得心里平靜得很。”聞意偷偷地笑:“看這拓碑,我可以一整天其他地方都不去了。” 大概是周圍太安靜,她的聲音就顯得很清晰,拓碑師傅停下手中的動作,笑瞇瞇地看著她:“小姑娘,要不要來試試?” 聞意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