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但是敢問殿下，妾為蜀國公主，為何區(qū)區(qū)一侍婢便敢如此大不敬，將我換作賤婦？這便是殿下所謂的禮數(shù)？”

    周墨唇角微啟，神情冰冷，冷哼道：“妾呀妾呀的，你裝給誰看呢？”

    她起身而立，居高臨下地俾睨著穆清，輕聲道：“你不過是蜀國瑯王府的傀儡，什么穆清公主，什么鎮(zhèn)威侯夫人，統(tǒng)統(tǒng)與你無任何關(guān)系。你說我憑的什么，柳依憑的什么？柳依好歹是東宮承恩殿的尚宮，良籍出身。你呢？一個無名無姓空有姿色的鄉(xiāng)野丫頭罷了。”

    穆清眸光微閃，腦中有一瞬的空白。東宮知道了她的身份！莫詞就在東宮？

    周墨看到穆清的落魄神情，笑了。

    柳依方才被穆清制服，心有不甘，這時候趁穆清松手之際，便徑直將手伸至穆清頷下，使勁摳弄：“我今日便將你的□□撕下來，好讓殿下悄悄你究竟是個什么模樣！”

    穆清的臉上除了眉心那可朱砂，全是她自母妃肚子里帶出來的，哪有什么□□。她伸手推開柳依，那柳依卻還是不依不撓地抓她。穆清吃痛，伸手往頷下抹去——竟見了血。

    柳依這丫頭的手當(dāng)真歹毒！

    “柳依！”周墨喝道，“她這張臉壞不得！”

    “且不論瑯王府究竟是如何將你與莫詞變得一模一樣的，你只需記住，周墨垂眸看著穆清，冷聲道。

    穆清抬首，亦死死盯著周墨，開口問道：“殿下將我擄出來，便不擔(dān)心鎮(zhèn)威侯歸，也不憂心就此壞了夏蜀兩國的關(guān)系？”

    “你那位置本就是莫詞的，如今我將莫詞送回去。現(xiàn)在這個時辰，莫詞應(yīng)已在鎮(zhèn)威侯府的主院里歇下了。”

    穆清深吸口氣。身份揭穿，莫詞復(fù)位，自己擔(dān)心一年的事成了真，可是心底竟不慌不急，反而如大石落了地。她告訴自己要冷靜。

    “你未免太小瞧鎮(zhèn)威侯。”穆清踢開束了她雙腳的粗布麻袋，起身道：“縱然我與莫詞生得一模一樣，但于細(xì)微處總會有不一樣。與鎮(zhèn)威侯朝夕相對的人是我，不是莫詞。鎮(zhèn)威侯又如何分辨不出來？”

    似是料到穆清會如此回應(yīng)，周墨神情嬌俏，朝穆清道：“哦？認(rèn)出來又如何？左右莫詞才是真正的穆清公主。鎮(zhèn)威侯即便有所察覺，他又能如何？我了解他，家國天下比什么都重要。若是他大張旗鼓地來尋你救你，豈不是告知世人蜀國嫁了假公主過來？如此，撕毀夏蜀連橫、殘害百姓的人就是他！他是聰明人，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他不會做的。”

    穆清默默不言，腦中快速打量著自己眼下的處境與周墨的態(tài)度。

    周墨的神情愈發(fā)張揚(yáng)明艷。

    “周墨，你明明可以直接將我處死，卻非要來看我的笑話。”穆清忽然啟唇，嘲弄道：“你喜歡鎮(zhèn)威侯，是不是？你妒忌我，是不是？”

    “你怎可如此侮辱太子妃......”柳依插嘴呵斥道，卻被穆清送來的凌厲眼風(fēng)震懾，說著說著便沒了氣勢。

    穆清看向周墨：“你亦妒忌莫詞，只是你動不了她，所以你便想在我身上出氣。”

    周墨面色漸凝，神情嚴(yán)肅：“我已是太子之婦，為何還要妒忌區(qū)區(qū)一個侯府夫人？”

    將周墨面上的細(xì)微變化收入眼底，穆清知曉她猜對了，笑道：“我又如何知曉呢？”

    周墨面無表情。

    穆清繼續(xù)道：“周墨，你方才所說的我都認(rèn)了，我的確是替嫁而來，但有一點(diǎn)，你記好了：我莫瑤，同樣是蜀國瑯王府正經(jīng)八百的郡主，是持金印入玉牒的郡王之女，是真真正正的穆清公主。你今日折辱的，不是無名的鄉(xiāng)野丫頭，亦是你動不得的人。你殺不了我，而只要我活著，擄掠蜀國宗親，毀壞夏蜀連橫的人，便不會是鎮(zhèn)威侯，更不會是太子殿下，只會是你，周墨。”

    穆清挺直著背脊站于堂下，盡管發(fā)髻散亂，衣衫盡濕，面上還留著柳依的掌印，但是她的眉目太過艷麗，清亮的眸子里蹦出一陣花火，暗藏凌厲威儀，直直望著周墨。周墨站于上首處，明明衣著地位皆處于上風(fēng)，但被這樣的一雙眸子瞪著，她竟覺心悸。

    別開頭去，周墨以袖掩面，佯裝嫌棄。

    不及穆清再說什么，肩上又是一陣熟悉的鈍痛。

    眼睜睜看著郎君將穆清抬了出去，融入nongnong的夜色中，再也瞧不清楚了，周墨心底倏地xiele氣，跌坐在地。

    柳依眼疾手快地跑回周墨身邊，扶起她，憤憤道：“賤婦到底是賤婦，這個時候竟還嘴硬。瑯王府明明只有一個女兒，何時又多了一個莫瑤郡主了？殿下莫往心里去，依婢子所見，這些皆是她誑您的呢。”

    周墨眉頭緊蹙，并未理會柳依的言語。

    倒是她小瞧了這個冒名的和親公主。如此情境，她竟還能有那樣的氣勢，說出那樣的話來，且句句都戳到了她的痛處，竟讓她一時真信了那些持金印入玉牒的胡話。

    不過她倒是算準(zhǔn)了，她不能殺她，甚至?xí)簳r動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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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七月初收到穆清的回信并著一抔黃土后，任憑他如何寫手書，卻再也不曾得到穆清的回應(yīng)。白日里騎著青騅，宋修遠(yuǎn)兀自思忖著，莫非是他最后的綠豆小麥惹著她了？

    還是......京中變天，穆清出了事？

    他放了信鴿給林儼，沒想到一日后，鴿子帶著林儼的回信飛回了宋修遠(yuǎn)手上，他迫不及待地展開字條，只見上書“屬下罪該萬死”六個大字。

    宋修遠(yuǎn)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底隱隱覺得不安，又命暗衛(wèi)聯(lián)絡(luò)杜衡，卻接連數(shù)日都不曾得到回復(fù)。

    宋修遠(yuǎn)心里發(fā)急，催著青騅日趕夜趕，趕得身后的幾千精兵幾欲嘔血，終于在七月二十三日申時一刻回了建章營。處理完軍中事務(wù)后，當(dāng)日夜里他便匆匆回了鎮(zhèn)威侯府。

    宋修遠(yuǎn)這才知曉穆清七夕夜里不慎落水，染了風(fēng)寒，這個時候還臥病在榻。

    不是他心底擔(dān)憂的大事，他暫舒了一口氣。可是為何，看著榻上虛弱蒼白的女子，他心底的心疼悉數(shù)化作不安，突然又涌了上來？

    ☆、牽絆

    鎮(zhèn)威侯府內(nèi)的仆役們覺得他們的主母自七夕夜里落水被救起后，仿若變了個人，性子與從前大不相同，短短數(shù)日內(nèi)，原本貼身伺候著的青衿娘子竟然被打發(fā)到外院做了粗使丫鬟，據(jù)說是因?yàn)槠呦δ侨兆o(hù)主不利。再過幾日，連海棠姑姑竟也被變著法兒趕出了東苑。

    “聽聞高祖皇帝打天下的時候，在曲江池里淹了不少前朝貴胄呢，姑姑您說夫人該不會被水里頭不干凈的東西俯身了吧？”中堂外頭的一個丫頭罷了手頭上的活計，忍不住拉著身邊的仆婦打探道。

    身著短褐的仆婦對著小丫頭的腦袋就敲了下去：“主子們的舌根子是你可以亂嚼的么？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