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8
尋找到了太陽,虛虛握住,雖然手心空空看上去卻十分有成就感。他嘴里咀嚼著這句話,嘴邊的肌rou像真正的咀嚼那樣抽動了幾下,但話卻安安穩(wěn)穩(wěn)的被牙磨碎了,滑過食道咽到胃里。現(xiàn)在大概是下午兩點鐘,太陽最毒的時候,覃政把手往下挪了一點遮住太陽,但臉還是逐漸的升溫,覃政意識到在想破腦袋之前自己可能會被曬死,所以他從草地上爬了起來,嘴里叼著剛拔的一根野草。那野草也算是奇葩,這里的草地很難被稱為大自然的地毯,里面有許許多多帶著小刺的野草橫行霸道,還有一些腰桿筆直毫無韌性,非常不討人喜歡,而它就是那些惡黨之中罕見的柔軟又多汁的野草。覃政嚼了嚼它的根部,有一股極酸的汁水流進嘴里,他皺了皺眉,環(huán)顧自周,發(fā)現(xiàn)了一個壞消息——沒有樹,沒有灌木,就連草也稀薄的可憐,他所在的地方是為數(shù)不多的草茂盛的地方。糟糕透了。覃政想起他頭疼欲裂的醒來,發(fā)現(xiàn)胸前蹲著一只體重嚴重超標的加菲貓險些把他悶死,他想起身,那只肥貓還一無所覺地把爪子摁在他臉上,喵了一聲。“這里是‘火籽’吧?”肥貓點點頭,讓他擲骰子。他追問了楊硯的下落,卻得到了加菲貓的鄙夷,當他擲出一的那刻拖長調(diào)的切才被迫結(jié)束。肥貓?zhí)纤募绨驕愒谒吷裆衩孛氐卣f:“你們還真是有緣分。記住,如果你想出來的話一定要記住一件事:熱愛生命。”然后高深莫測又鄙夷萬分地跳下來,踢了他胸口一腳,他就仿佛從高樓墜落,失去了意識。事實上它的提示屁用都沒有。覃政發(fā)現(xiàn)這邊潮濕得厲害,他現(xiàn)在在一個矮山頭上,山谷是河流,白汪汪的水配著黑魆魆的水草,那烏漆墨黑的水草讓他想起了怪物粗糙濕潤的舌頭,他不得不翻山越嶺,因為他得順著河流走,這里的支流并不細分所以他沒有走哪條路的煩惱。覃政腳踩了下去,當他踩進水里的瞬間那種不好的聯(lián)想更明顯了,他把褲子卷到膝蓋上面,鞋卻吸飽了水啪嗒啪嗒沉重吃力的跟著他的步伐,水流舔著他的小腿肚,好像踩到了石頭上,石頭太滑了,險些摔一跤。覃政雖然眼疾手快用手撐住,但當他把手從水里拿出來的時候,那種骯臟的淤泥讓他感覺深深的厭惡。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能抬頭看看太陽的移動,但至少在天黑之前他走出了河岸。谷底依舊潮濕,覃政爬上了一塊相對干燥的巖石,抱著僥幸的心理手指一搓,竟搓出一點兒火來!那是他的能力!覃政一整天不笑的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他用火烘干了鞋子,還找了點兒苔蘚,趁著天還沒完全黑把苔蘚洗得干干凈凈,然后用火烤了烤,毫無滋味的吃了下去。當年α-因斯特蘭星球擔心傳送地點出錯,傳到荒無人煙的地方,給他們做過培訓,覃政才能分辨能食用的苔蘚和植物。當然了,口感可以說是糟糕。但是有什么辦法呢?覃政還找了些苔蘚,連成大片,烘干之后作為簡陋的被子蓋在身上,石頭下邊又用苔蘚升起了一蓬火。河流的水還算干凈,他并不擔心缺水,但沒有食物也是很糟糕的事情。明天走過這邊大概就沒有苔蘚了,就算有一直吃也不見得是見好事。這片荒野比他想象的還要荒蕪一點,那些隱藏在草叢下面的動物統(tǒng)統(tǒng)沒有,在水里蹚了這么久別說魚蝦,就連一點兒小貝殼都沒找到。明天吃什么?他祈禱著有點兒活物,但看地勢恐怕得再翻幾座山頭,這不是一天能完成的事,也許他明天上路之前可以帶點那難吃的苔蘚——覃政縮在硬邦邦的巖石上,抬頭愣愣的瞧著明朗無比的天空,心事重重。身體疲憊,肌rou在肆意叫囂著酸痛,頭腦卻清醒而飛速旋轉(zhuǎn)得快燒起來。這時候的感覺非常奇妙,似乎靈魂——自己的思維從rou體中剝離,飄了出來,同那具身體肩并著肩腳挨著腳一同看夜空。你們生活在一片蒼穹之下,你們仰望著同一片燦爛的星夜,你們一同聆聽著火星飛濺發(fā)出的噼里啪啦的細碎聲音——可你們不是一個人。一個是死人,一個是活人。覃政覺得一個鼻孔呼吸堵塞,一個鼻孔呼吸暢快,那奇妙的感覺讓他幾乎跳了起來,但身體卻仿佛死去般一動不動。有一點奇怪的喜悅,也許是第一次呼吸到這么清新的空氣,純凈的不夾雜一絲泥土和樹木的空氣,但是空氣是有味道的,他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真的是有味道,說不出來,蒼白的語言難以描述,是一種純凈的但似乎又蘊含了許多的味道。覃政側(cè)了下身子,看著石頭下的篝火,心思飄到那只加菲貓說的話上。緣分?什么緣分?進入火籽就他和楊硯兩個,那也就是說楊硯也擲了一?他一下子笑出聲來,當聽到自己輕微的笑聲時覃政猛地一驚,險些從石頭上滾下來。那笑聲讓頭腦發(fā)熱的他冷靜下來,開心只有一瞬,連苗苗都沒有露頭,一下子就蔫了。楊硯擲了一,也就是和他在一個世界,可這個世界荒蕪人煙,別說影子,連人的腳印都沒見到一個。這世界茫茫無邊大得可怕,他們能碰上?倘若只是被圈在這片荒野里,他順著河流走下去能出這片荒地,他可以在盡頭等他。但是,覃政翻了個身,膝蓋頂著自己的胃,想著吃的苔蘚就嘴里發(fā)苦,他怎么舍得楊硯跟他受一樣的苦。如果楊硯在他身邊,他還可以照顧周全,哪怕是省下自己吃的也好,同野獸搏斗也好,替他晚上驅(qū)蚊守夜也好,總能相互扶持著走出去。他想起今天趟過的河水,心道萬一摔了一跤怎么辦?就算沒摔,鞋襪也是濕的,楊硯沒有火的能力,難不成要鉆木取火?——可是這里連根木頭都沒有!覃政想到這突然恨了起來,他的恨來的并不突然,他知道恨意藏在自己心里頭已經(jīng)太久太久,久到落滿灰塵不知放在哪個犄角旮旯里,但是它只要碰到一滴水,一個契機就可以讓它迅速膨脹填滿整個心臟。但是我連恨什么都不知道。覃政不無悲哀地想,恨這個字那么刻骨銘心可到了他這里,也許是因為太多太深了,到最后竟顯得輕浮起來。覃政瞪大眼睛看著墨黑的天空,那鑲嵌的無數(shù)耀眼星辰,空闊遼遠,他以為這個晚上他都睡不著了,卻不知什么時候心事重重的睡了過去,而且睡得很好,像死了似的。等他醒來,舒展了僵硬的四肢,看著還有灰意的天空泛著一層森冷的蟹殼青,在天際的那條細線上似乎才延伸出點兒白。天色還早,覃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