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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幅度的波動震得他胸口都疼了。楊硯輕輕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冷汗從背里鉆了出來,滑到腰上。車經過一個轉彎口,那彎道上貼了個交警的溫馨提示,司機瞥了一眼,用她那平板的聲音緩慢的念了出來。“車前一滴酒,親人兩行淚。”這聲的尾音微微翹起,像一首失敗的荒野小調。坐在駕駛座后座的女人突然笑了一下。女人的眼線很深,笑起來格外的好看。她笑完瞇著眼看了眼醒目的大紅提示牌,不再低頭,直著脖子,目光卻飄忽又悠遠。“你說……男人都是這樣的嗎?婚前婚后兩個樣。”不待司機回答,她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那聲音輕輕柔柔的:“當年我嫁給他的時候我媽是反對的。我媽說:‘我們什么人家?他又是什么人家?’那時候他們真是不肯啊,要死要活的就是不肯,我是求也求過絕食也絕過,還是沒辦法,于是我就對他說:‘我們分手吧。’“他聽了二話不說跑到我們家樓下,等了兩個多小時。“我當時看那秒針一圈又一圈的轉悠,晚上,風很大,他就胡亂套了件襯衫——藍的,我現在還記得,很急,扣子也沒扣整齊,一直仰著脖子等啊等等啊等。”女人陷在回憶中,露出一個瑟縮的笑:“后來我媽把他給叫上來,他什么也沒說,進了我們家門就直接跪地上,給我爸媽磕了三個響頭。我爸媽半天沒說話,最后還是同意了。“那時候他待我真是好,每天早上起床給我燒好早飯,再送我去單位。家里的衣服他不喜歡讓人洗,我又懶得動,一直是他洗的,難得洗一次就把我趕開,連聲說舍不得,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我嫁了一個好老公。”司機垂著眼看著方向盤。“所有人都以為我嫁了一個好老公,”她又重復了一遍,“所有人,包括我。他做好老公做了整整三年。“后來就變了,洗碗洗衣服我也不在意,只是早晚不大肯接我了,回來也越來越晚。我和人出去逛街的時候,看見他……和我閨蜜挽著手走在一起。”“一個是在一起三年的丈夫,一個是做了十三年的閨蜜。”女人揚起嘴角,扭出一個像刀鋒般刻出來的笑容。“我為了他哭過,絕食過,跪在地上求過。”我多么喜歡他。我托付終身的良人。司機在后視鏡里涼薄的看了她一眼,滿足的嘆惜道:“男人靠不住啊,靠男人還不如靠自己。”女人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指甲深深的卡進rou里。“我媽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被氣得住院了——我被騙了——他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要騙我?!都是假的,他當年對我的好,那么喜歡我,連內衣都幫我洗,每天早上連酸奶都放在熱水里捂好,怕我喝了胃疼,現在卻敢動手打我!”女人的嘴里發出了凄厲又尖銳的一聲叫喊,“他憑什么?!他為什么?!——”那直線拔高的尖叫被一陣咳嗽聲硬生生的掐斷了。她的委屈憤懣怨恨像一塊極其鋒利纖薄的玻璃,被人推了一把,徹底摔了個粉碎。女人撫著使用過度的喉嚨,兩只肩膀瞬間塌陷下去,她的情緒不可思議的平靜下來,只有胸口在劇烈的起伏。就在這個時候!楊硯卻看見司機的后腦勺探出一根又細又長的管子,搭在女人的后腦勺上,那管子看上去黏糊糊的一團rou色,似乎是從身體里抽離出來的rou。rou管在搭上女人后腦的一瞬間登時發出“咕嘟”一聲,那管子的一端憑空鼓出一塊,并迅速的朝女人那邊移動,像食物滑過腸道一樣。楊硯聞到了一股極其惡心的腥臭味。他立馬伸出手預備捂住嘴,電光石火間那手卻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另一只手滑進了褲子口袋,握住了一柄水果刀。作者有話要說:☆、二十一、紅燒牛rou“咕嘟——咕嘟——”那是一種黏噠噠的水聲,發出這種聲音的是一團活潑的rou,那rou不斷鼓動著,艱難的咽下可以撐死它的一塊塊東西,并且速度越來越快,幾乎rou管的每一段都被脹大到了極限。楊硯的汗一下子就淌下來了。他深深一吸氣,感覺有人扼著咽喉,直到那汗津津濕漉漉的手指摸到了褲袋中的折疊刀,他才感到一點新鮮空氣的流入。但還是惡心。真惡心。那rou管不但白花花的一團,而且還流淌著粘液,像口水,然而比口水味道更臭,像豬rou攤頭風韻猶存的豬rou成群結隊的堆積在眼前。楊硯看著它饑渴的汲取養分,突然,司機一個轉彎,那團白rou就直直的甩到玻璃窗上,留下一個涎水印子。司機說:“人都是這樣,命苦哦。”她那平板的聲調彌散在空中。“咕嘟——”楊硯從口袋里小心翼翼的取出水果刀,把它的刀刃抽出來,正對著rou管。rou管似乎分食完畢,愉快的打了個腥氣的飽嗝,發出輕輕“啵”的一聲,它的一端從司機那離開,然而另一端還緊緊連著女人,張牙舞爪的豎立在半空中。楊硯瞬時心口一緊,呼吸一停,他整個人保持僵立著不動的姿勢,腦子在一片靜寂中只聽見嗡嗡嗡的聲音,還有那把涼到心坎兒上的水果刀。恐慌。那rou管似乎是有意識的,微微晃了晃身軀,朝楊硯這邊緩緩的挪過來。楊硯沒有動,他不敢,刀柄燙著他的手心,心跳得整個胸口一陣陣的痛,神經像一把滿弓一樣被劇烈的拉扯著,他心里卻格外清晰的有一個念頭:過來就殺了它!機會只有一瞬間。而他早停了呼吸。只有女人的呼吸輕輕熱熱的吹在這片狹小的空間里,楊硯突然覺得有些睜不開眼,然而他撐住了,瞪著眼睛看它試探性的一點點伸出自己的軀體來。殺了它!在十厘米左右的距離它突然加速,以讓人意想不到的兇橫朝他撲來,楊硯的意識發著楞,然而他的身體卻十分嫻熟的舉起刀刃迎了上去。下一刻,一股腥風撲面而來,那還帶著guntang的熱浪,他被激得眼睛一疼瞬間就流下淚來,然而動作卻不含糊,直劈向上,“撕拉”,那是劃開rou質的聲音。內里卻什么都沒有。那rou管里干干凈凈十分光滑。它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聲,被楊硯一劈二的rou段迅速的聚集起來,蠕動吸氣,又重新融為了一根rou管。楊硯的手卻后知后覺的發著抖。他用門牙狠狠一抵,咬了下舌尖,那痙攣似的震動才稍稍鎮定。rou管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它空心的一端邊緣急劇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