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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李道長終于不是從后頭的大殿里飛下來的了,而是早早地等在了山前巨石旁。“你那急字是什么意思?”龍牙還沒落地就直接開口問道。李道長抖了抖手里拿著的東西道:“拼完了,一兩句話講不清楚,只好叫你們來一趟了。”齊辰定睛一看,卻發現之前龍牙扯下來的三百多頁紙早已不見,此刻在李道長手里捏著的一共只有四張紙符。“那三百多張里頭每頁都只畫了一小部分,全部拼起來其實就是這四張符。”李道長解釋著,把符紙遞給龍牙。龍牙抬手接過那四張紙符,齊辰湊過去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前世的他對紙符有多少研究他并不知道,但是現世的他確實對此一竅不通,只是這四張符紙他卻依舊能認出來,因為他見過不止一次,每次還都那樣驚險刺激,簡直想不印象深刻都不行——這四張不是別的,正是他們接連碰到三次的那個符陣上壓著的紙符。這四張紙符上的圖紋十分繁復,乍一看差不多,實則并不一樣,只是外頭那圈紋樣相似,至于里面……龍牙顯然也認出了這紙符,頓時眉頭深鎖,道:“怎么會?!這四張紙符究竟是什么意思?”李道長拿過那四張紙符,直接白了龍牙一眼,那表情仿佛在看一個文盲,他手指一張一張從符紙上彈過去,每彈一張就從嘴里蹦出來一個字:“惡!怨!憎!妒!想起什么沒?”龍牙的臉色刷地一下就拉了下來。齊辰也不是多蠢的人,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關竅——這四張符紙是從瞿山頂上那個古樓里找出來的,自然和前世的自己脫不了干系。也就是說,他們毀掉的那三個符陣,可能是前世的齊辰自己布下的,而且這可能性大到幾乎可以半確定了。可有什么是需要前世的他這樣布符陣鎮壓的呢?況且還是這樣的四張符……齊辰不禁想到之前龍牙跟他說過的一些事——當時地界出了問題,輪回半崩潰,各方都自顧不暇。人間更是因果堆積,苦厄怨憤兇煞都沒有及時化歸消弭,簡直翻了天。龍牙說那時候亡魂地界管,生魂都歸在前世的齊辰手里,所以他又下了山。據說那場動蕩持續了十年之久,等終于抽出身來上瞿山的時候人界也正好恢復如常……這么想來,這四張符紙恰好能跟當時的動蕩對上號。顯然龍牙和李道長想的也是同樣的事情。李道長開口道:“當時我還是云杜山的弟子,師父還是掌門。那場動蕩我沒撈著機會出力,甚至知道的訊息也不算多。但是多少也聽說過一些,當時人間界是怎么平息下來的,現在估計能有個定論了。那位——”他說著又看了眼齊辰,頓了頓才感嘆道:“對自己還真不客氣!”龍牙的臉色很不好看,聽到他這句話之后,抬眼看向他。李道長指了指手里的符紙道:“符這東西,只要弄清楚其中的勾勾繞繞,便能一通十十通百,甚至能自己改符造符。這四張符就是改出來的,原本的符文沒這么復雜,能耐自然也沒這個大,只是絕對夠用了,因為正常人碰到的污穢之物少則一兩個,多了也不過就是一大群,原本的符紙用來應付那種情況綽綽有余。只是那位要應付的,可是整個人間界的動蕩,所以他把符改得霸道之極,只是代價也相應變得高得嚇人。”龍牙沉聲道:“怎么說?”“不是都傳說他是熒惑星下界么,只是我聽說他數千年積攢下來的功德厚得嚇人。原本我是不太清楚,但是看到這符紙,也差不多能明白了。”李道長解釋道:“這符文畫起來就是個要命的活兒,用的是心頭血和著朱砂加上本身的靈力才能落筆。說起來好像還不算復雜,只是真畫起來,每一筆都像是在上刀山下油鍋滾釘床一般煎熬,每一筆落下的時候,鎮的是哪層地獄里來的東西,便要受一遍那層地獄里的刑。四張符成一個陣,東南西北,分別要落下四個陣,才能將那些東西真正釘在地下。眾生才能解脫出來。這符的反噬也厲害得很,每落實一處陣,賠進去的都是命數和功德,四個陣落完,基本上也就沒幾天能活了。”“四個陣……”在聽完這段話之后,龍牙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仿佛在刀山火海釘板上滾過來的人是他一樣。齊辰突然想起當時龍牙說過的一件事——前世的自己心口上莫名出現的那四點印記。當年的自己跟龍牙說是計時,每救一次大災厄就會耗一部分命數,四個點齊了,就是入輪回的時間了。龍牙后來回想起來說之前并沒見過那樣的印記,現在看來,心口的四點印記,十有八九就是布陣的反噬。他忍不住看了龍牙一眼,明明根本沒有當年的記憶,他卻不自覺地有一點兒心虛,總覺得有點不知道怎么面對龍牙。就見龍牙氣得仿佛連話都說不出了,平日的毒舌此時半點兒也發揮不出來,他只垂著眼盯著那四張符紙,就像是要將它們盯出血來。這時候齊辰如果開口說話,他懷疑自己會被盛怒之下的龍牙掐住脖子質問,不過他卻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開口:“李道長,這四個陣現在已經被我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毀掉了三個……”龍牙聞言,猛地抬頭看向齊辰,森然的目光盯得齊辰簡直忍不住想后退了,不過他最終還是頂住了這股子壓力,硬著頭皮和龍牙對視,好言好語地道:“先解決了問題你再算賬好不好?”“所以——”過了半晌,龍牙終于開了口,嗓子有些啞,不知是他壓得太緊了還是真的氣到了極致,就見他雙眼里血絲都出來了,泛著紅,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所以那臉都不肯露的玩意兒確實說了句真話,那陣一日不毀,你就一世不得善終,注定活不過二十五,因為你的命數和功德都被你用在了那四個陣里。”他每說一句,眼底的血光就盛一分,身上的邪氣也就重一層。齊辰看得擔心極了,生怕他做出點什么出格的事情,忙道:“你不會想把最后一個也——”“他就是不瘋也得有人瘋一把去把最后那個陣給撤了。”李道長抱著胳膊道,“當年那位能自己鉆研出這么個幾張符已經很令人佩服了,只是,這幾張符其實并不該像他那樣用的。”“什么意思?”齊辰不解。“那四個陣其實本不該由一個人來布的,最好的方式是由四個人來,一人坐鎮一方,四人都耗一部分命數損一部分功德。這樣一來,雖然四個人都會受到重創,至少命是不會丟的,而且這樣布成的陣穩固得多,一個陣出了問題,另外三個照樣能穩住事態,直到找到合適的人接替,補進來,重新把陣穩固下來。若是四個陣都由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