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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是一副意氣難平的樣子,安王回府的路上生生樂了一路,然后一到王府門口,看到禁衛軍守在外面,他的胖臉整個就耷拉下去了。 這會兒是傍晚,天倒是難得地晴朗起來,地上的雪映著一點夕陽的余暉,霎是好看,安王一腳踏在平整的雪地上,蔫頭耷腦地留下一行腳印。 趙栩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個眼眶紅紅的少女,安王見了,耷拉的胖臉都皺了起來,禮也不行了,張口就道:“她爹不是下獄了嗎?怎么人還送過來了?” 趙栩不咸不淡瞥他一眼,道:“周盛,先帶柳姑娘去安置,別慢怠人家?!?/br> 安王身后的大管家周盛連忙上前,柳家小姐捏著帕子,似哭非哭地看了安王一眼,低下頭跟在周盛身后,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人還沒走遠,安王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哥!你不能搶了我一個天仙大美人,就拿別的來充數啊!” 柳家小姐臉色一白,周盛連忙帶著她出去,壓低聲音勸道:“柳姑娘,我們王爺就是嘴上不饒人,日后……” 柳家小姐擦了擦眼淚,脊背挺直,連看也不看周盛一眼,瞧著是一副很有風骨的樣子,周盛卻在心里搖了搖頭,想起幾日前那個處境相似卻進退有節的少女,嘆了一口氣。 屋里安王還在大聲地叫道:“美人我不要了還不行嗎?你把她安置到我這里要干什么?我見到她那張臉我就……” 趙栩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安王頓時一滯,隨即也知道自己失態了,蔫答答地低著頭蹭過來,小聲地說道:“哥……” “早晨柳尚先下獄,傳到母后那里,那丫頭哭得實在可憐,母后心也軟,讓我把人帶到你這里?!壁w栩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轉而又道:“又不是讓你娶她,案子查實,柳尚先肯定要處斬,給她一條生路而已,你留在府里做個妾室,不比那些外頭折騰來的不三不四的女人好?” 安王低聲道:“哥,我不想要她,我知道她一直看不起我,就像哥你說的,要不是因為我姓趙,她都不會多看我一眼,就算我姓趙,是大御的唯一的親王,她看我的眼神也是冷淡的,好像嫁給我是什么惡心的事情一樣,我……我連折辱都懶得去折辱她,你把她帶走吧?!?/br> 趙栩還是第一次聽自家弟弟說起這些,從前問他的看法,不是對著人家姑娘評頭論足,就是嚷嚷著什么想多玩幾年,可他莫名就是知道,這才是真話。 安王說完之后,就硬著頭皮等他哥罵人,可就算他哥今天在這里罵他幾個時辰,他也不想把柳家小姐留在府里。 “你既然不想留她,那就讓她去該去的地方吧。”趙栩說了一句,還沒等安王驚喜地抬頭,他薄唇開合,“自己不上進,還好意思說別人看不起你,我要是你,我就把人留在府上,做出個上進的樣子給她看,讓她日日后悔。” 安王心里咯噔一聲,果然見他哥喝了一口茶,一只手敲在桌案上,他頭上的冷汗都要掉下來了,這是,這是他哥開罵之前的小習慣…… “上次讓你背的書背了?沒有!辦差辦差不能夠,做學問做學問怕吃苦,人家姑娘為什么瞧不起你?你有哪點能讓人家瞧得起?這是生在皇家,你要是生在窮人家,得活活餓死!朕就不明白了,整天玩玩玩到底有什么樂子?你夜里摸著心口就舒坦嗎?想想母后,母后多盼著你……” 趙栩的話不緊不慢,甚至還帶著一點悠悠的嘲諷冷意,然而安王知道,如果讓他這么一直說下去,能說上兩個時辰不打歇,不過他本也做好了這樣的準備,硬著頭皮,弓著背,就這么聽著。 正在這個時候,外間傳來一個小太監的聲音,“主子,大理寺急報,李渠在獄里……殺人了?!?/br> 趙栩從座位上霍然站起,“去大理寺,路上跟朕說,到底怎么回事!” 安王逃出生天,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一直送趙栩到門口,胖臉上強忍下喜悅之意,因此顯得有些微的扭曲。 和李渠共事過的人都清楚他的性子,李渠不光是個老實人,還是個老好人,說他結黨營私有人信,說他跟動手,十個里有九個不信,還有一個要擼袖子和造謠那人干架。 趙栩路上才聽明白了原委,原來是今早柳尚先下獄,李渠背鍋的事情頓時在獄中傳開,和他同牢的一個犯官嘲笑了他幾句,因為他那時判的實在太輕,李渠忍下罪名就是為了家人平安,翻案之后反而要糟,他自覺無望,加上被言語刺激,頓時紅了眼,和那犯官廝打起來,不曾想一個失手推了那人一把,后腦撞上墻壁,人就沒了。 案子是轉交刑部的,大理寺卿忙了一個中午,剛要去牢里提人,就聽到這個消息,先派人去了宮里,宮里又傳到王府,所以折騰到剛才。 從來壞事傳得快,大理寺的消息一到宮里,就傳到了妲己的耳朵里,原本的軌跡里是沒有這事的,李渠替人背鍋,一直忍到行刑,偏生李惜君不爭氣,就死在他后面沒一會兒。 趙栩直到深夜才回宮,他心里偏向李渠,處理案子也就自然而然帶了一點,那犯官本就犯下貪污重罪,秋后就要處斬,殺他和殺一個平民百姓是不一樣的,何況又是意外,大理寺自然沒什么可說的,加上趙栩又以此為由,開私庫批了大理寺一筆銀子,事情也就過去了。 頭回徇私,趙栩心里咯噔咯噔的,一直到回了宮,遠遠地看到云華宮的亮光,才算是緩和下來。 妲己沒在內殿,一直等著消息,趙栩冷著臉大步走進來,她連忙上前,話還沒說一句,趙栩就握了她的手,帶她去內殿。 宋寧機靈,沒讓宮人跟著進去,自己守在寢殿外頭,果然不多時,里面就傳來一聲低呼。 老太監臉上堆滿了笑,拂塵一掃,讓紅巧守在外頭,他是不敢去聽主子爺墻角的,但一會兒叫水總是離不得人,卻沒發現,紅巧的眼里強忍著的心疼憐惜之色。 趙栩是真的累了,緩了好一會兒,才撐著給妲己擦了擦臉上的汗,啞聲道:“朕不想起了,就這么睡吧?!?/br> 冬日里不至于身上黏膩,只是到底不舒服,妲己卻沒說什么,順從地點點頭,趙栩抱著她,閉著眼睛,好半天,才聽見少女低低的聲音:“主子,我爹的事情……” 趙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是那種很漂亮的內雙,微微下垂,很內斂的矜貴形狀,離得近了,那種無時無刻散發著的冷意竟然去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