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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后怕誤殺劉盈,放過了劉肥。 然而如今這股殺機極為濃厚,妲己心中略微有數,果然上了回廊,就被引到另外一條路上,魯元公主不解其意,小聲詢問宮人未果,緊緊地拉住了妲己的手。 轉過回廊,白芷笑吟吟守在臺階下,行了一禮,道:“太后著奴為公主更衣,另陛下言,今日宮宴露天,四月尚寒,女郎可至未央宮等候,等公主宴罷,再來接女郎。” 魯元公主下意識地緊了緊手里的帕子,卻在妲己看過來的時候強撐出一個笑容來,低聲道:“沒事,先在這里等阿母,阿母早些離席,就來接你回府。” 妲己似是什么都沒有察覺到,乖巧地應了一聲,魯元公主緊張地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壓低聲音在她耳畔道:“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來,乖乖在未央宮等阿母。” 小姑娘認真地點點頭,似乎是在答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魯元公主即便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心情沉重,還是忍不住慈愛地笑了一聲,抬手摸了摸妲己的頭。 白芷讓身后的宮人帶著魯元公主去更衣,自己則是帶著妲己避開眾人視線,來到了劉盈的寢殿。 寢殿里只有寥寥幾個低眉順眼的宮人在,白芷對著妲己柔聲道:“陛下讓女郎在此等候公主,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她們去做。” 妲己瞥了一眼宮室里的擺設,和她走時沒什么分別,似乎是怕她餓著,桌案上擺著豐盛的瓜果菜肴,除此之外,就是原先的隔間不見了。 白芷以為她是擔心,連忙說道:“今日公主離席應該會早一點,女郎不必憂心,這些人都會在這里陪著女郎的。” 妲己點點頭,不過也沒去動桌案上的吃食,尋了處地方坐下,捧了劉盈的書來看。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在帝王寢宮這般自在,白芷忽然想起這些日子在寢殿來去的宮妃,沒有一個有眼前女郎的氣度。 夜幕微沉,外間忽然下起了一陣大雨,雨打在未央宮的瓦片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妲己沒忘記剛才白芷說過,宮宴是露天的,停了一會兒,就問道:“這么大的雨,宮宴不提早散了嗎?” “女郎說笑呢,”白芷面不改色,“今日正祭高祖,諸王同聚,哪有提早散了的道理,女郎要是等得急了,不如先歇息,等公主來了,奴再叫您。” 妲己眨了眨眼睛,看著白芷,忽然笑了,語氣里滿是天真,“是我等得急了,那我先睡一會兒,阿母來了,jiejie可要叫醒我呀。” 白芷不著痕跡地松了一口氣,替妲己更衣過后,留下兩名宮人在外間伺候,就帶著人離開了。 V384越想越不對,跟妲己咬耳朵:【我怎么覺得要出事啊,難道今天不止殺劉肥,還要把劉氏子孫都給埋了?】 妲己沒回話,V384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又道:【應該不會,原本劉盈就能救下劉肥,就算再多一點,也該是有驚無險才對,太后畢竟……】 妲己抱著被褥,忽然笑了一聲,V384被她笑得發毛,剛要說話,就聽她輕聲說道:“要是還按著原來的軌跡走,那這任務不做了,沒意思。” V384沉默了一下,忽然就不說話了,妲己也沒再說話,靜靜地抱著被褥,墨發披散下來,遮蓋住微帶幾分冷意的眸子。 雨聲停了一陣,又漸漸大了起來,溫熱干燥的被褥蓋在身上,熏染出幾分淺淡的睡意,妲己才閉上眼睛沒有多久,外間傳來幾句應答聲,隨即是劉盈半帶著醉意的怒喝:“滾!都給朕滾!” 宮人請罪的聲音漸遠,內殿的竹簾嘩啦一聲被掀開,劉盈白皙俊秀的臉龐上還沾染著一點零星的血跡,眼眸里泛著醉意,連靴都沒脫,倒在了榻上。 妲己鼻尖輕動,隨即紅唇微勾,抬手輕輕地推了推劉盈的肩膀,“舅舅,舅舅?” 劉盈沒動,口中含糊地念叨著什么,妲己靠近一些,還沒聽清,耳畔就落下了一點濕熱的親吻,她眨了眨眼睛,伸手又去推劉盈,隨即就被醉意朦朧的男人壓在了身下。 “死了,都死了……”劉盈面帶潮紅,低聲笑了起來,“就剩朕一個,就剩朕一個,朕是天子,天下都是朕的……” 妲己抬眼,半帶媚意地打量著劉盈,半晌,才似滿意地瞇了瞇眼睛,玉手輕抬,似是推拒地按上了劉盈的胸口,隨即手腕被大力握住,按在頭頂,隨即親吻如雨點落下。 孟夏衣衫正薄,清脆的裂帛之聲猛然在空曠的宮室中響起,伴隨著男人醉意不堪的低喃,幾聲低泣婉轉,正如烈火澆油,一發不可收拾。 雨聲逐漸變大,白芷扶著臉色蒼白的魯元公主走在未央宮的回廊上,時不時低聲安撫幾句,魯元公主腿腳發軟,她身后的宮人全都低著眉眼,面上驚懼未消。 “母后她也太……”魯元公主的聲音都在發抖,“幸好陛下不曾讓阿嫣瞧見,幸好,幸好……” 白芷輕聲說道:“陛下原本不想讓公主進宮的,只是怕做得過了不像,惹人懷疑,徒生事端。” 魯元公主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聞言都要哭出聲來了,道:“我可再也不敢進宮了,方才四弟的眼神……” 她越說越怕,一手捂著心口,眼眶當真有些發紅,白芷連聲安慰,勸道:“公主快別傷心了,待會兒讓女郎瞧出來,再嚇著。” 魯元公主一聽這話,連忙抹了抹眼角,她今天真的是嚇壞了,母后要殺那幾個庶兄弟她不反對,可事后一句話和親眼瞧見殺人的場面是不一樣的,更別提一向仁善的弟弟還親自拔劍殺了一個護衛,血就濺在她面前的桌案上。 白芷扶著魯元公主一路哄一路來到了劉盈的寢殿,遠遠的就看見自己留下伺候的宮人縮著腦袋跪在殿外,不知為何,她心頭一個咯噔。 “白芷jiejie,”宮人白著臉說道,“陛下醉酒,不讓奴等服侍更衣,奴聽著,里頭,里頭似乎有哭聲……” 魯元公主是親眼瞧見自家弟弟一身醉意提劍離席的,嫣兒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讓她瞧見,不知道要嚇成什么樣,頓時連規矩都顧不得直往寢殿里去,白芷怎么拉也拉不住,自己反而被半拉半帶著進了寢殿。 在寢殿外就能聽見一點聲響,越往里走,哭聲越是清晰,魯元公主急得提著裙擺大步走進宮室,隨即,整個人都僵硬在了竹簾前。 白芷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