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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各個執事回話。 “哎喲,瞻哥兒可算回來了,來來來,讓祖母瞧瞧。”陳老太太伸手招了陳仲瞻過去。 陳叔矚與陳伯瞬兩人急得冒汗,待會爹爹便會攜佟姨娘來向祖母請安,這要是在陳仲瞻不知情的情況下撞見,他們可不知陳仲瞻會做出什么事兒來。 上回在小別院就敢攔人的陳仲瞻,這些年也不是白長了身量,他動過刀子見過血,才不是當年毫無話語權的陳二公子。 自上回陳仲瞻頂撞了她之后,陳老太太心里便對陳仲瞻沒有那么待見了,她還是記恨著陳仲瞻毀她好事。 但事終究還是成了,她現時留了陳仲瞻說話,便是想讓他親眼看一看,當初費勁了力氣相阻,導致小小年紀被送去山東磨煉,到頭來不過是白費一場。 陳叔矚不會掩飾面上的情緒,一臉急色被陳仲瞻瞧在了眼里。 陳伯瞬見陳老太太拉著聊得夠久了,便找了借口:“祖母,二弟策馬奔波了幾日,您也讓他闔闔眼罷,這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他這般熬啊……” 陳老太太還未得逞,自是不想放人,剛想出聲相留,陳叔矚收到陳伯瞬的眼色,便上前央著:“是啊,祖母,您就放二哥下去歇著罷,他明日還要同我們去迎親呢,沒二哥我可不敢去……” 兩個孫兒都這般說了,她要是再強留,豈不顯得她狠毒,她吩咐兩句,也不再阻了,就讓陳仲瞻回院了。 陳伯瞬步子在前,拉著陳仲瞻走得飛快,陳叔矚往后瞄,生怕在路上遇著自家爹爹和佟姨娘。 他們繞進了樹林,抄小徑往院子趕。 陳仲瞻滿腦子疑問,未等他出聲發問,旁的小徑岔口走出來有說有笑,動作親昵的陳自應與佟夏清。 陳仲瞻怔在原地,任陳伯瞬怎么拉,都不動。 原是如此。 兄弟滿臉著急,拉著他往回趕,原是為了躲開這兩個膈應貨。 他上輩子就知道了,可他以為躲過了那一年乞巧夜,便能改了去。他們的來信中一字未提,他以為,娘親這輩子,不用熬這一劫難了…… 陳自應一眼瞟過去,就看見陳仲瞻渾身冒著兇煞之氣,呆呆地立在原地,往自己這頭看。 他讓佟夏清待在原地,自己走了過去,伸了掌一把拍在陳仲瞻肩頭上,欣慰地道:“抗倭做得不錯!” 陳仲瞻從底下伸手上來,一把就推開了陳自應搭在他肩上的手,“我從小便想著抗倭,從一而終,自是做得好的!” 他心里也沒有什么顧慮的了,仔細算下來他也只得四年可活,說他不敬不孝也罷,對他來說,多活了這一世,他能于母親跟前盡幾年孝,那便是賺了…… 他挺直了腰板,渾身都是犟勁兒,像極了倔脾氣的大秦氏。 陳自應一聽,便明白了陳仲瞻話語中的含沙射影。 被兒子當面折辱,他自是忍不了,當下就惱羞成怒,“好一個從一而終!年紀輕輕就說終,是想戰死沙場不成?” 他上一世便是如此,這世豈又逃得過? 他倔著開口:“若倭寇能滅,海域能平,為國獻身,有何不可?” 怎知陳仲瞻竟說出這愿犧牲性命的豪言壯語,陳自應一時便也軟了心,這畢竟是他最看重的兒子,“無不可,只是你也得替你娘想想……” “休要提我娘!”他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怒目而視,一點也不懼自己的爹爹。 陳自應對大秦氏的愧疚與日俱增,他知大秦氏不會原諒他,也沒有原諒他的那一日了。 陳仲瞻的身上的維護之意顯眼可見,那是在他曾經為大秦氏拒納妾,寧愿長跪不起的霸氣;那是他曾為堅守一人之諾,拼著不孝之名反抗長輩的英勇。 自他踏入小別院的一刻,這些曾屬于他的勛榮,全都化為烏有了。 他不再是信守承諾的英勇之輩,也不再是大秦氏認定的一人。 他被自己的兒子用怒火惡瞪,可此時,他卻罵不出聲,他負了大秦氏的期望,是他負了…… 陳仲瞻一把揪過陳自應系在腰間的鴉青色荷包,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那是陳自應常年佩戴的,唯一一個大秦氏親手做的荷包。 陳仲瞻哪還有心思歇息,他胸腔里皆是不平之意。林搖沒救活,娘親沒照顧好,雖得行軍作戰有所長進,又有何用,他身邊的人,尚且顧不好,他哪能撼動生死大局? 他腳下生風,直往正院去。 身后追上來一個火急火燎的陳伯瞬和一個心急如焚的陳叔矚。 兩人齊心合力將陳仲瞻攔了下來。 “你這般急,要去哪?要去給娘親添堵么?!”陳伯瞬一下便戳中了陳仲瞻的軟肋。 陳叔矚一瞬間,就感受到陳仲瞻的力氣勁消了下來。 這不提也罷,陳仲瞻讓在家的兩兄弟多看顧娘親,到頭來卻讓娘親傷了個徹底。 他方才找了罪魁禍首,現時便捉這兩個不作為的兄弟。 “發生了這般大的事!你們有臉瞞著我,娘親鬢間的銀絲這般多,你們是都沒瞧見么?”陳仲瞻捏著鴉青色荷包,怒火燒燒。 陳叔矚怯怯地道:“你擔心娘,娘就不擔心你么,她攔著我們,不讓說的……” ☆、色迷心竅 “往后娘親就靠你們了,你們在家且顧不好她,以后成親有家室了,讓娘親怎辦?” 陳仲瞻怕該來的一天還是會來,往后若性命丟在戰場上,他照樣無力相顧。此時,還是得早早讓兄弟兩人多多相幫,不若以后自己去了,娘親的依靠又在哪里。 “娘親是我們仨的,二哥攢夠了軍功,就回來好好孝順母親……”陳叔矚似聽出了陳仲瞻話語中的微妙,不敢將話題牽扯出來,只能意有所指地帶過。 陳伯瞬見來往的人漸多了起來,便招呼著兩個弟弟一同回院。 陳仲瞻思忖半晌,覺著直直上前去找娘親,實是不明之舉,遂也隨了陳伯瞬的意,三人一同往陳仲瞻的院子去了。 怎知才行止半路,路的一頭卻出來一個身穿豆綠色云紋妝花褙子的姑娘。 陳仲瞻自是沒見過,可這姑娘也甚是奇怪,分明見前頭有外男,也不避忌躲開去,反倒是落落大方地出來見禮。 “二姑娘,你怎到此處來了?”陳伯瞬出聲有些支吾。 陳伯瞬可從未稱她為二姑娘過,佟冬溫臉上的笑意僵了僵,偷偷瞟了一眼他身旁的膚色銅黃的男子,她一瞬便明了大概。 既是如此,她也不好在此礙著別人的眼。 “回世子爺,我不過是路過罷了,此番還有事,便不擾三位了。”佟冬溫行了禮,不等陳伯瞬回話,就離去了,留下傲里傲氣的豆綠色身影。 陳仲瞻從中看出了點端倪,也不急著發問,先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