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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就隱隱有些不安了。 最初時,陳自應就當沒有佟夏清這個人的存在,每回遇著了,都不過當其是家中養的一個親戚。再后來,他便吩咐了身邊的小廝隨從,不得讓佟姨娘接近他,靠近她。 但若一個人真心不當其是一回事,是不會有所行動的。 可陳自應卻吩咐了不讓接近,這究竟是怕佟姨娘接近他,還是怕他自己會因此動搖。 大秦氏這些年嚴防死守也累了,六年來的一日日,陳自應對她的愛與忠誠,被磨損在了平淡的柴米油鹽中,她豈非沒有努力過? 即便是在佟夏清毫無威脅的時候,她就開始怕了,開始防著,變著花樣與陳自應經營感情,可這又如何,今日,不,是昨夜,還是走到這一步。 不過是尋常談話,可陳自應卻非要挑錯處,非要鉆牛角尖,其實不是的,她現在一想,全都明白了,哪是她的頑笑話開過了頭呢,陳自應不過是找借口罷了,即便他不是故意所為,但他的心卻悄悄引導著他一步步離去。 “要是自己昨夜拉住了他就好了。”大秦氏忽而這樣想到,可轉念一又自嘲地笑了一笑。 即便昨夜她拉住了陳自應,下次呢?她又怎拉的住他? 郎心自有一雙腳,她怎么管? 她心轟隆陷下去一大塊,空落落的,有水滴落下去,一聲一響,她都能聽到聲音。 房嬤嬤心向著大秦氏,自是希望大秦氏能一展威勢,滅佟姨娘威風,便跟了墨段的意,給大秦氏拾掇了一個靚麗的妝容。 大秦氏見時候差不多了,便讓擺早膳。 等吃到半途,火急火燎地趕來了一人,著了她未見過的繡工樣式,卻是她見過的布色花樣。 那是她看上的,卻被陳老太太扣了下來,據說賞給佟夏清。 她慢條斯理地喝著雞絲粥,入喉溫暖,比她拔涼的心要暖上許多。 陳自應扶著額進來,卻不知道說什么好,他讓人拿了一個空碗上來,見大秦氏自顧自垂眸在吃,并不理他,他就只能自己動手去盛。 所幸方才已喝了大半碗,此時要大秦氏與陳自應同桌而食,她自是吃不下了。 大秦氏方起身,陳自應便伸手過來,隔了衣袖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別這樣,都是我錯了……” 大秦氏想抽回手,可奈何陳自應抓得緊,她捏著拳頭甩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沒能甩掉陳自應的手。 她輕輕嗤笑了一聲,手也垂了下來,放棄了掙扎,“哈哈……我別這樣?你穿著這一身來膈應我?還想要我怎樣?” ☆、君有兩意 “有什么話,我們不能坐下來好好說?你非得句句帶刺么?”陳自應見屋外的丫鬟紛紛飛快地往屋里瞥了一眼,他覺得有些難堪。 “我素來如此,說話是不中聽的。可膈應就是膈應,我又沒說錯。”大秦氏伏低了身,湊到陳自應耳邊,伸了食指去戳他的胸膛,“你若覺著刺耳,那便是你心虛。” 陳自應能感受到大秦氏指尖傳來的用力,恨恨的力道之大,陳自應的一邊胸膛都側了去。 陳自應伸了另一只手上來要握住大秦氏的手,她對他的行為似有所查,趁他的手未來到,便早早收了回來。 他確實是心虛的,昨夜在小別院過夜,雖未與佟夏清圓房,但他確實是在別的女人屋里過了一夜,還換了一套衣裳。 他沒有得償所愿地抓住大秦氏的手,便將原先握住的手腕,攥得更緊了。 他嘗試地開口道:“我不過是醉了,在小別院換了一身衣,旁的可什么都沒做?你不相信我嗎?” “我信啊,我信你們半夜要了熱水,只為泡茶用。”大秦氏見陳自應說一半隱瞞一半,心下只覺得可笑,面上也忍不住了,輕輕嗤笑一聲。 “我一身酒氣,渾身不爽利,才就近擇了地……”陳自應自己聽著都覺得荒唐,遂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大秦氏覺著陳自應今日實在是來氣她的,甚就近擇了地,洗涑這樣的事兒,是就近擇地便可無所顧忌地進行的嗎? 大秦氏嘲諷道:“您聽聽您說的這是甚話?您是定國公,在哪兒洗涑誰能管的著您啊。” “除了你,府中就沒誰敢陰陽怪氣地跟我說話。”陳自應雙目定定地望著大秦氏,眼里帶著寵溺,見大秦氏扭頭不看自己,便一把拉過大秦氏,將自己的腦袋埋于她的小腹前。 他感覺到大秦氏身子都僵直了,成婚這些年來,也唯獨成婚一月內,方才遇著過這樣渾身不自在的大秦氏,他有些怕了。 昨夜他與佟夏清相談甚歡,佟夏清的一顰一笑,言談舉止都是搶眼亮麗的,他未曾見過的,他心動了,借著憤意和酒意,他在小別院過了夜,盡管在美人榻上歇了一夜,他也無半點疲倦。 一大早醒來,頭個想到的便是大秦氏,睜眼才想起是小別院,昨夜莫名的氣也消了,立時就內疚起來,覺著自己好似辜負了甚,招呼也不打,就從小別院沖了回來。 他原以為一盞茶,一炷香,只要時間夠久了,大秦氏的身子就會漸漸變回柔軟。 可事實卻不如他所想,大秦氏沒有,她沒有感覺到有半點溫存,陳自應衣上的熏香一直刺激著她,她片刻都忘不了,這個男人昨夜歇在別的女人的屋里。 陳自應松開大秦氏的手腕,想要抱得緊些,怎知大秦氏離了他的束縛,如擱淺于灘的魚重回大海一般,感覺得救了,立時借力,一把將自己推了出去。 她終于得以喘息,僵直久了的身子,一瞬間就涌上了疲倦,她靠門而立,防備地看著陳自應。 陳自應看到她的眼神,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知道自己昨夜分明就對佟夏清有了別樣的感情,他愧疚他無從辯解,他變得貪心,開始覺得不滿足,也不知要如何面對,或許,他在等大秦氏開口原諒他。 今日趕來的時候,他是怕大秦氏要犟要鬧的,但一入門見大秦氏換了年輕的妝容,他心里的一顆大石也落了一半。 他覺著,至少大秦氏還是想要爭寵,念著自己的。 可現在卻好像不如自己所想,而大秦氏的肢體語言通通都告訴了他,她嫌惡他。 “你這是作甚?”陳自應想站起來靠近大秦氏,可大秦氏一見他有動靜,便往后縮,往門邊躲。 陳自應便改掌去制止了她,自己又緩緩落了座,表示自己不再有所舉動。 大秦氏才停了下來,她的歲數也追著陳自應,今年方入不惑之年,身子骨開始變差了。 她譏笑道:“我作甚?你看不出來么?我可是真真沒想到,你陳自應,還是這般厚臉皮的人。” 陳自應臉上一訕,“我跟你說了,我與佟姨娘,并未發生你想的那些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