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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夫人來喚了關越卿過去,兩人互使了眼色,此次面談就此作罷,旁的事,怕是要留到信中說了。 顧云岫見這頭只得江嫵一人,便過來扶了窗,湊著身子往外看。 “方才黃色龍舟怎過來了?”顧云岫裝作不經意地問著江嫵。 江嫵雖知是為甚,但卻不會同旁人說,這顧云岫定是以為江嫵年幼,嘴巴不牢實,容易套話,心知關越卿不會同她說,因此過來套江嫵的話。 “應是過來掉頭罷,我jiejie說過!黃色龍舟應去第二道!”江嫵才不接招呢,輕而易舉地就移開了去。 顧云岫便扶著窗,看著外頭一字排開、氣氛緊張的龍舟隊,口中喃喃了一句,“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呢?” 江嫵大感驚訝,輕“啊”了一聲,“誰?” “方才黃色龍舟上,站在第二的那個公子哥。”顧云岫倒是毫不避忌,看樣是真把江嫵當小孩兒了。 江嫵遠遠望去,樓啟深坐與太子身后,神色嚴肅,就等著鑼聲響起,便會一鼓作氣地劃。這顧云岫,莫不是瞧上了樓啟深罷。 江嫵瞧見顧云岫眼波流轉,又看了看太子身后的樓啟深,只能扶額搖了搖頭,打算得在書信里寫上這一茬,提一提關越卿管管她表妹。 鑼聲一響,五色龍舟一下就竄了出去,陵河水面被劃去五道水痕,直直往另一頭去。 江嫵可沒興趣看誰能拔得頭籌,就到黃梨木的八仙桌前尋了張空椅坐下,喝一口香片茶,就吃一口豆沙餡的五毒餅。 婠姐兒坐在二房正院的羅漢床上,從點心碟子里取了一塊五毒餅,遞給文氏,“娘可真是,現時眼睛一刻都離不開鈞哥兒,我瞧著您是都忘了您還有這么個女兒了。” 文氏接過五毒餅,“哪家的女兒能有我們婠姐兒貼心啊,想到再過幾月,你就要嫁作他人婦,我心里可難受著呢。” 婠姐兒聽了臉上一紅,“娘,我還未行及笄之禮呢,哪有那么快。” “可不快了,八月及笄,趙家怕是就將婚期定于九月了。”文氏說完,就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了五毒餅。 婠姐兒聽了覺著離家之日愈發地近,心下有些恐慌,登時就道:“娘,要不……我就留在家里陪著娘罷,一想到要離開您,我心里就害怕。” 文氏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口,又拾了帕子來擦手,才伸手過去摸了摸婠姐兒烏黑的鬢發,“說這甚胡話呢?莫怕,娘臨嫁前也像你這般,心里總是忐忑,總是不安,但你瞧,娘現時也不是好好的,也成了你的娘,也成了你的依靠。反正也離得近,都在這京里,趙家那一進小院,你手里有銀子,還怕管他們不老實么?若有人欺你,我便讓你爹去找那趙千凜算賬,一個小小庶吉士,難不成還敢欺壓到我們頭上來不成。” 婠姐兒靠在文氏掌心里,“可是……” 文氏一聽便知婠姐兒怕甚,“哪有甚可是的,日子過不下去了,對別的人家來說,最壞不過是和離。我們家可不同,和離也無甚要緊的,你爹爹走商掙錢,為得不就是讓你和你弟弟日子過得有底氣么。我們可不讓你看丈夫的臉色過活,別的不說,你的嫁妝之厚,府里任一個姐兒,都是比不過的。” 文氏掌心感覺到婠姐兒點了點頭,又聽到婠姐兒輕輕應了一聲。 文氏便又輕輕撫了撫婠姐兒的頭,“你這孩子,日子可不能按最壞的打算來過的。現時咱們雖把事兒都說了,不過是讓你莫有心里負擔,受了委屈也要回來同爹娘說。女兒出嫁,便是有自己的小家,做父母的,最擔心的就是女兒受了委屈,只忍著,不敢回來說,生生把爹娘當了外人。” 婠姐兒抬了首,開聲皆是哭腔,“哪會啊,爹娘可是我最親的人。” 文氏只寵溺地望著婠姐兒,沒有出聲。 日子過得很快,鈞哥兒已有一月余了,江昕抱著鈞哥兒去念春堂陪江老太太頑。文氏剛出了月,趙家就請了媒人上門請期。 文氏在九月初六與十月二十這兩日中,選了十月二十,為得就是多留婠姐兒兩日。自鈞哥兒出世以來,文氏大多心思皆是放在鈞哥兒身上,婠姐兒的婚事她必得幫著辦得風風光光的,讓婠姐兒不留遺憾滿心歡喜地出嫁。 婠姐兒知了婚期后,便很少去花房了,日日在屋里繡嫁妝,整個人都沉悶消瘦不少。文氏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越勸婠姐兒越是沉默。 就連在昌平的最后一個中秋節,婠姐兒都過得不甚愉悅,瞧著眾人嬉嬉鬧鬧,心里愈發難過,更是不愿離家。 文氏見再這般下去很是不妙,便同江昕商量著,讓府里的哥兒姐兒重陽日都去遠楓山登高踏秋。屆時再邀上趙千凜,讓兩人見見面,說會話,希望以此能結去婠姐兒的心結。若是任由著婠姐兒這般下去,怕是會出事。 既這番是文氏提議,便是由文氏領著哥兒姐兒,分別乘了馬車,往漫山紅葉的遠楓山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23333我們婠姐兒有婚前恐懼癥 ☆、江婠大嫁 遠楓山山腳有一亭,紅葉染清秋。依慣例,待婚雙方此時是不宜相見的,趙千凜不知岳父相邀此為何意,但還是來了。 婠姐兒掛著面紗,跟在眾人的后頭,腳下的紅葉堆了一層又一層,一步子踩下去,能聽到葉片吱吱脆響,很是愜意。 今日登高的人兒可不少,四處望去,蜿蜒山道一處一處都落了人,作詩的聲兒從遠從近傳來,倒是讓婠姐兒心一下子落回了實處。 “那不是姐夫嗎!”釗哥兒走在前頭,見著在清秋亭佇立等候的趙千凜,開聲就是一句。 個個順著釗哥兒的目光望去,趙千凜顯然也是見到了江府眾人,正打算離了亭,順著山道走下來。 婠姐兒也看到了,當此時呼吸就是一滯,略微低了頭,只望著腳底的楓葉,跟著大伙兒往上走。 文氏等趙千凜同大家打過招呼后,便拉了趙千凜走在后頭,同婠姐兒并排著走,自個兒又回到前頭去了。 兩人并排著走,婠姐兒更是低著頭,一言不發,趙千凜不知婠姐兒為甚忽變了一人,但也先開口將氣氛緩和過來,“姑娘喜歡紅葉?” 婠姐兒點頭,應了一聲。 趙千凜忽而輕輕笑了起來,惹得婠姐兒是一陣奇怪,便側目望去,就見趙千凜以手掩口,眼角還透出些笑意來。 趙千凜見婠姐兒望了過來,便開口解釋道:“姑娘這樣盯著一地紅葉,讓我想起一個此山的典故。” 婠姐兒似有興趣,“哦?”地出了一聲。 “這遠楓山原又稱印紅山,這印紅山一說便是由低頭而來。” 婠姐兒聽了更是好奇。 “相傳很久以前,這山還不似如今這般多人至,有一年輕女子上山尋藥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