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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嫵醒來已是申初,妧姐兒已去了枝霽樓。孔mama見江嫵醒了,便抱了江嫵回西廂房。 衛氏剛進門時,江嫵正捧著小碗喝藥,藥苦得江嫵的小臉都皺成一團,衛氏見了倒是有點好笑。 “嫵姐兒跟鋮哥兒一個樣,一喝苦藥就如臨大敵。”衛氏喂了一顆蜜漬梅子給江嫵,江嫵這才舒坦過來。 “那大jiejie呢?聽娘這樣說大jiejie倒是不怕的?”江嫵想試探衛氏的態度,畢竟從昨日到今日,衛氏也沒有找妧姐兒去說話,江嫵想知道衛氏是怎樣的想法。 只見衛氏身子一僵,輕嘆了一口氣。 “你和鋮哥兒倒是像你爹爹,口里總愛吃些甜的,最怕喝藥。妧姐兒更像我些,喝苦藥眉頭都不帶皺的,妧姐兒小的時候很受你祖父喜歡,常說她是個能吃苦的。” 江嫵覺得衛氏今天說的話似是比往日更多些。 江嫵哼了一聲以示吃味,“娘親想必是偏愛二jiejie多些吧,畢竟二jiejie跟您更像些。” “我向來一視同仁,何來偏愛一說。”衛氏輕輕摸了摸江嫵的后腦勺,未曾想到卻觸到江嫵痛處,害得江嫵側頭一縮。 “可是疼了?”衛氏的聲音甚是輕柔,帶著憐惜,字字敲入江嫵的心間,化成柔意。 江嫵心中承載著衛氏給的幾字一腔柔意,埋怨的話一時間脫口而出。 “正是因為您一視同仁,二jiejie才這樣。” 正是因為您可以溫意柔情地待人,卻暗藏不發。二jiejie感受過您真情實意的關懷,又怎肯接受您這一視同仁的表面體貼! 衛氏怔怔地看著江嫵,一言不發。 江嫵此時才想起來妧姐兒當初說的,把泥丸當珍珠,其實是諷刺衛氏這般一視同仁的行徑吧。 妧姐兒作為嫡女,自然是希望衛氏能給足關注。要說她自私,這倒不見得,她本該獨享衛氏的給予的關愛,后又有鋮哥兒,那便分走一半給胞弟也不過分。 在妧姐兒看來,妤姐兒和鈺哥兒與她并非一母同胞,并非衛氏所出,而衛氏卻一視同仁,這讓妧姐兒如何甘心! “可我認為,我一視同仁,并無過錯。無論哪個孩子,都想得到平等的對待。”衛氏看起來有些百感交集。 “要求平等,是處于弱勢者的訴求,二jiejie她不是,因而她不喜,不喜您一視同仁,不喜您處處平等。” 江嫵仿似代入了妧姐兒一般,聲聲到位,字字入骨,說得衛氏又是一陣發怔。 兩人皆沉默不語,屋內靜得連根繡針落地都能聽見。 江嫵此時感慨萬端,看來前世自己哪是七竅不通,簡直就是缺心眼。當時壓根看不出妧姐兒日日跟娘親作對是為何,但現在心里卻跟明鏡似的。 “你平日多跟妤姐兒好,就連你也覺得我不應將庶子女與嫡子女放于同樣的位置對待嗎? 衛氏清越的音色從沉沉地語氣中透出聲來。 這番江嫵倒是被衛氏問住了。 江嫵思忖了一會,便開口道。 “此時我站在二jiejie的角度,自是不愿娘親平等對待的,二jiejie只有您一個母親,四jiejie有兩個母親,這樣算,二jiejie倒是吃虧的。這樣看來,二jiejie從小到大順心如意,也就數在您這吃得虧最大。” 江嫵緩了口氣,呷了一口茶,又接著道。 “要是此刻的我,若是沒見著三jiejie的那般,就算不及二jiejie那般怨懟,心里也到底是意難平的。 但因著娘親一視同仁,四jiejie如今小小年紀就心懷感激,是心有良善之人。而我因娘親種下的因,也得了四jiejie很多關心與照顧。這樣看來,娘親一視同仁,也是有一定理的。” 衛氏聽了江嫵一說,見自己的做法得到認同,嘴角倒是輕松地彎了彎。 只聽江嫵又說,“雖一視同仁,但二jiejie如此,想必是娘親現時給二jiejie的,定是與從前給的有落差罷。娘親所言之平等,對二jiejie來說,或許就是不平等了。” 只見又陷入了沉默,久久才聽見衛氏一句,“我現時也得不到了,我又從哪里尋來給她。” 上次衛氏就有說一句江嫵聽不懂的話,這一句又更加深了江嫵的疑惑,登時就發問。 “娘親這話是何意?得不到什么?” 衛氏此時又把江嫵當小孩子對待,“說了你也不曉得。” “娘親不說,我又怎會曉得。” 衛氏神色又變得淡淡,不接話,也不看江嫵。 “娘親!” 衛氏見江嫵開始急了起來,才開口道。“昨日在繁升樓,嫵姐兒當著許多來客的面,說我只顧自己。” 衛氏轉頭看了江嫵,有些認同地笑了笑,說:“她說的是對的,我確是自私的。” 衛氏再也無法得到的,自是也不愿大方地給別人。 “昨日娘親與二jiejie,在繁升樓究竟是發生了何事,今日才起,便聽說此事江府上下都傳遍了。” 江嫵自是不敢說出紫菽紫薔親眼所見,只能托說是從傳言而知。 衛氏有些似笑非笑地看著江嫵,問道,“以你這顆八卦之心,不知曉發生了何事,我可是不信的。” 江嫵聽聞衛氏所言,頓時就有些尷尬起來,遂道。“娘親豈能這樣說,我不過是關心府中之事罷了。” 怕衛氏扯開了去,又問道。 “平日二jiejie也不會如此任著性子胡來?莫非是娘親說了什么惹二jiejie不痛快了?” 衛氏端起天青色舊窯茶盅輕啜了一口廬山云霧,望著江嫵道。 “不論我說些什么,你二jiejie聽著總是不痛快的。昨日我索性是一句話都未曾與她說,免得惹了她生氣。誰能想到,兩人一句話都沒說,也能鬧起來。” “那或許是娘親跟旁人說了甚?二jiejie才氣急?”江嫵想套出秦氏跟衛氏說的話。 “你大伯母讓我同她一道去夫人堆里說說話,說是有好幾個夫人相中了妧姐兒,讓我過去再詳細談談。 妧姐兒素來驕縱,將來嫁到別家去,又怎肯受她婆婆磋磨,我自是早早把她訂給了你舅舅家的大表哥衛可泉,但未走上明面,不好直說。這衛家終究是我娘家人,即便是妧姐兒再過分,你舅母也會顧著我的顏面。” 江嫵臉上很是驚訝,前世可沒這一出。 前世二jiejie的婚事可謂是一波三折,可也未曾聽說娘親有將二jiejie嫁給大表哥的說法啊。 不對!紫菽說二jiejie當時似是還有話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前世無人打斷,二jiejie定是說出了一些傷極了娘親的話。所以娘親后來就再也未曾管過二jiejie的婚事,自然也未提二jiejie與大表哥有口頭婚約之事了。 后來祖母做主為二jiejie定下了一門親事,對方是昌平名門的少爺,在祖父辦的學堂里念書,只有口頭婚約,雙方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