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
,面上血淚齊流,夾著雨水顯得狼狽不堪。哽咽聲都被風聲蓋過了。雷聲漸漸加大,聲聲沉雷夾著閃電奔襲而來。風聲漸巨,雨點從一滴一滴不知不覺加大,最終變成密集的傾盆大雨,鋼豆一樣砸的人極不舒服。慕憶和男孩的一身都被徹底打濕,蔫搭搭地貼在身上,風吹過,更添寒冷。這一片竹林不堪強風摧折,已是東倒西歪,偶爾會抽打到兩人身上。前來追殺男孩的人在被慕憶出手警告之后,早已無聲遠遁。此時只剩慕憶靜靜地看著男孩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身影,他也淋著雨耐心地跟著站著,只偶爾咳兩聲。“他死了。”慕憶淡淡道。“那你呢?你又想從我這得到什么?”男孩背對著慕憶,仍是未放開護著親生父親的手。聲音倒是出奇地平靜,像是完全放棄了抵抗一般。他說,“就算我死,就算我孟家只剩一個人,你們也絕對不會得到的!”“我?”慕憶反復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只笑一聲。“我這是喜歡撿人罷了。現(xiàn)在么……只想找個地方避雨。”“知道嗎雷雨天在林子里呆著是會遭雷劈的,尤其是我這種惡人,更是怕得很!”說著,不等對方反應,直接拎著男孩的后頸,就像提著一只待宰的小家豬一樣輕輕松松地將他帶離竹林。經(jīng)過這么一耽擱,蘇州早就城門緊閉。所幸他倆的運氣還不太壞,在被淋死和凍死之前,終于在蘇州城外找到了城隍廟。“你姓孟?”慕憶隨手點亮火折子,在嘗試幾次打算點燃柴火失敗后,終于嘆了口氣。那個孩子蜷縮在角落里,真的像一只柔弱的小獸一般,只用一雙帶著戒備的小黑眼珠那么望著他,不發(fā)一言。對于他的話,更是恍若未聞。“孟家……排到這一輩,也該是思字輩了吧——你叫什么?”“……孟思源。”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聲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慕憶哦了聲,又低頭研究那捧濕噠噠的柴火。過了很久,在孟思源覺得這個男人已經(jīng)無視了自己的存在的時候,他突然又開口道。“我是慕憶。”故意停頓了一下,果然看到這個孩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對,就是那個殺人無數(shù),你們這些正道世家不齒不屑的那個追魂閣閣主。”“我不管你孟家到底是為什么被滅族,也不管你身上有什么秘密。這我都不感興趣。”慕憶走到孟思源跟前蹲下。“那……”“今日救你純屬順便。我?guī)煾刚f多行不義必自斃,所以偶爾做個善事,抵債嘛。也是有的。”慕憶看似隨和地摸了摸下巴。孟思源的眼皮微不可見地抽了抽。他在做夢嗎!喂你是個殺手頭頭啊,不應該喜歡喝人血活剝?nèi)似幔赣H不是總說你們這些人殺人不見血的嗎!你現(xiàn)在跟我說要日行一善啊!我沒聽錯嗎!救人有這么順手嗎!其實孟思源倒真是錯怪了慕憶。追魂閣晚幾年加入的人可能不知曉,然而慕憶親手帶出來的幾人卻是清楚。閣主他,其實很有撿人的習慣啊!像慕三,慕四,和慕六,都是慕憶撿回來的。尤其是慕四,撿回來的時候不但破了相,慘不忍睹,而且命也是慕憶連著幾日不眠不休地施針施藥,才從鬼門關拖回來的。不過事實也證明,慕憶‘撿人’還是極有水準的,這么多年歷練下來,他們早已成為慕憶最得力的左右臂。“你別這樣看我。藏寶圖也好,不世出的秘笈也好。我追魂閣也不缺你那點東西。明日~你便走吧。”孟思源好像敲不定這話是真是假,只從喉嚨里嗚了一聲算是回應,也不知聽進去了沒。雨聲雷聲轟鳴,偶爾有雨點掃進廟中無法關閉的窗欞,帶來幾分寒氣。莫不是快五月了?竟有雷雨,時間過得真快啊……慕憶運功烘干了身上緊貼著的衣衫,終于感覺不那么難受了。余光瞥見孟思源縮得跟鵪鶉似得,凍得瑟瑟發(fā)抖,也惡質(zhì)地當做完全沒看見。如此,一夜后曙光冥冥,雨霽云開,暖陽初照大地,竟是雨后的一片晴空。慕憶盤膝靜坐一夜未眠,內(nèi)息運轉(zhuǎn)幾個小周天,再睜眼時竟是精神奕奕,若不是面色仍舊蒼白如紙,讓人完全看不出這人竟然還有傷在身。然而孟思源卻是提心吊膽了一夜,將自己安置在距離慕憶最遠的地方——雖然明知這是無用的,一夜未敢合眼。“天亮了,你走吧。”慕憶站起,也不看角落中一夜未眠的孟思源。“往后……無論生死,勿要提起追魂閣。這也是為了你好。”言罷,自顧自地往城隍廟外走去。然而,沒走幾步,身后咚的一聲響,那個未滿十歲的稚齡少年重重地對著自己跪下。“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作者有話要說:☆、第23章慕憶前進的腳步一僵,轉(zhuǎn)回去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男孩。“你說什么?”“弟子孟思源,叩見師尊。往后愿恪守弟子儀規(guī),盡心侍奉師尊左右!”孟思源保持著跪~姿,仰視著這個男人,像是怕慕憶拒絕一般,連忙扣了三個頭,一氣呵成,速度快得完全在慕憶反應速度之外。這倒是有趣。慕憶自認為還未到為人師表的一把年紀,也是頭一回碰到有人不但不對自己避如蛇蝎,反而上趕著來倒貼。這小子腦袋燒壞了不成?“你……莫不是燒壞了腦袋?”然而慕憶還真是猜對了,孟思源真是燒了。沒等他說什么,男孩已經(jīng)一把歪在地上,不省人事,整張小~臉都燒得紅彤彤的。慕憶不用把脈,僅觀面色便知,一定是淋雨后一夜衣衫未干,導致寒氣入體。更加上昨夜一場血腥在眼前發(fā)生,外邪入侵,致使高熱不退。強撐著同自己說完話,行了禮,已是這孩子體能的極限了。慕憶在原地瞪著昏迷的孟思源半晌,面色有些難看,終于一把還是扛起了這個小拖油瓶。當然,動作是極其粗~魯?shù)摹P那槭菢O不情愿極郁悶的。沒等走出城隍廟,慕憶渾身一緊,目光銳利地投向東面,轉(zhuǎn)身果斷地將孟思源提回城隍廟,安置在偏僻的角落后。再回身,握緊了凰歸劍的劍身,右手已然扣了一排細雨。慕憶身在江湖多年,自然明白此時不應在廟內(nèi)做甕中之鱉,然而這一來一回,已是來不及躍出。屋外,有微不可聞的腳步聲點在尚且濕~潤的泥土上。很快,東面來襲的人分成兩撥,四人繞到廟后,四人在前。慕憶冷眼看著,立在中庭巋然不動。半天沒有動靜,仿佛剛才那細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