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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樓悍不畏死的守衛之勢,紛紛停下觀望。畢竟是看著有益可圖才湊上前來,若為此丟掉性命可是大大不值了。這些人可不愿為了一點不太可能的利益,去和追魂閣這群亡命之徒多做計較。唐蕪盯著小院中纏斗的二人。如今已是月上中天。這兩人從晚飯時分便斗在一起。自掌法、腿法至三十六路大小擒拿手,因著沒用半分內力,盡是比拼招式,兩人竟是不相上下,誰也奈何不了誰。當世兩大頂尖高手的對決,如今只有她一個人在此見證。唐蕪自從這場比試開始便一瞬不瞬的盯著這兩人,生怕漏掉一招一式,這兩人比試了多久,唐蕪也跟著一動不動地站了多久。不管是出招的速度力量拿捏,還是應急臨變之反應,都是這一人一生之中對武學的理解領悟。可說觀此一戰,勝卻十年苦練。“好!”側臉避過慕憶當面一拳,遲淵飛身后退拉開距離,喝了一聲彩。慕憶沉靜的面容也帶著幾分快意,“可惜,這般小打小鬧,永遠也分不出勝負。”“不錯!”遲淵肅容道,“唐蕪,將先生的武器都還給他!”唐蕪聞聲,將早已準備好的托盤遞上。慕憶接過,里面三十六根細雨,連同多年隨身的短匕都是分毫未損,不禁笑道,“多謝。”遲淵的劍制式古樸,劍身連著劍鞘都泛著幽深的光澤。七分銳利,三分靈動。還未拔劍,便已能令人感受到凜冽寒意——這并非是劍本身材料特異,而是此劍隨遲淵多年,早已飲血無數,是以煞氣沉重。“請。”慕憶抽~出短匕,對遲淵道。此匕首名曰碧水,正是取其揮舞時如同一汪瑩瑩碧水流動,能取人性命與無聲無息中之意。乃是多年前周念所贈,當年其專門托人為慕憶打造,是以多年來慕憶使用起來順手得當,從不離身。“先生劍術不菲,為何棄劍不用?”遲淵見狀問道。“我凌云教雖非富甲一方,一柄順手的劍倒還是找得出來的。”“匕首足矣。”慕憶答。遲淵卻是含了幾分怒色,“以長對短,本座可不愿占你便宜。還是先生看不起本座,認為僅憑一把匕首便能勝過本座?若非要如此,不比也罷!”言罷,竟是轉身欲走。“遲教主且慢,慕某擇劍便是。”慕憶無奈,只得道。“不必。”遲淵聞聲回過身來,沉吟片刻對唐蕪道,“取……凰歸劍來。”唐蕪眸中閃過一絲異色,稱是后轉身出院,不一會便提著一把劍前來復命。慕憶接過,此劍劍身細長,通體金黃,難得的是劍柄處雕鏤半邊鳳凰展翅欲飛,余下的半身與劍身融為一體,炫目而美好。劍自然是好劍,慕憶接過的第一瞬間便感覺說不出的得心應手。揮舞幾下,手~感輕~盈,尤勝唐蕪之佩劍。“多謝借劍。”慕憶正色,“遲教主小心,此刻起,在下不會手下留情,莫要誤傷了遲教主。”明明是普通平淡的語氣,卻含~著極低調的囂張。“哈哈。”遲淵聞聲而笑,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若是真能傷了本座,先生也是好功夫!”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在遲淵面前這般囂張了。乍然聽到,遲淵不禁充滿了新鮮感,然而話雖如此,手下卻也是半分不敢懈怠。慕憶毫不客氣,搶攻上前。他是重傷初愈,內力決計不如精力充沛的遲淵,拳腳比拼尚能與遲淵周旋,然而劍術卻多靠內力,時間拖得越長對他越不利。因此,決不能動作遲緩!遲淵輕描淡寫的避過,回以同樣一劍。雙方試探過后,如今才是真正的對決。平地風起,將兩人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遲淵一身衣衫隨風擺動,鼻梁高~挺,剩下的半邊臉在月色下看不清輪廓,唯有眸中墨意深沉,閃爍著毫不遮掩的勝欲。劍過,回檔。交錯的身影回蕩過凌厲的劍氣,偶爾飄零的樹葉被劍氣輾過,立刻摧折。院內兩個海碗粗的楊樹樹身,已被劍氣劃出道道深痕!劍身折射過凌~亂的月光,愈發炫目,金色與玄色交映。庭院中夜涼如水,唯有風聲和刀劍交撞的聲音。如此又過五十回合,遲淵劍招一轉開頭之飄忽,變得大開大闔。——君不見長江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劍尖微沉,夾著沉沉內力如同江水奔流一般,滾滾向慕憶壓下。慕憶見狀,躲避不及,只得臨危生變憑著巧勁卸下大部分勁力。然而余下的幾分力道順著交接的劍身傳遞到慕憶手上,仍是震得他虎口微裂,半邊臂膀因此發麻。原是遲淵見遲遲不見勝負,轉而以內力勁道壓制,企圖逼得慕憶內力不濟。慕憶洞若觀火,轉而劍走輕靈,被劍勢逼得不及之時,蹬蹬仗劍順著院墻登上,扭身接下遲淵越來越沉重的劍招。饒是如此,遲淵加注于劍上的內力一分沉過一分,慕憶漸漸內力不支,被逼至墻角,騰挪之間已見劣勢。連唐蕪都能看出慕憶已是真氣難續。本以為這場比試已是接近尾聲,然而看似被逼到強弩之末的慕憶卻是如同福至心靈一般,變了一套劍術。唐蕪雜學甚多,竟也是看不出這套劍法出自何處。只覺這套劍法依稀有些類似當日慕憶在月下舞的那一套劍法,然而硬要說是,又分明有什么靈魂一樣的東西被改變了。那套劍法飄逸悠揚,而眼前的身影,分明多了幾分渾不在意一般的出塵輕靈之感。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只見慕憶仗劍身姿輕若飄絮,衣袂當風,依著這樣輕靈的劍招,竟是有幾分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遲淵能感覺出,之前的內力好歹能找到著力點,有所宣泄,然而對面這人就像一片輕~盈雪花,一片落葉一般毫無根基,他發出的勁力如同泥牛入海,毫無回饋。如此,慕憶也僅是避免了與遲淵的交觸,若說再想要遞進一份,則是勁力沉沉,對方內力渾厚,防御更是潑水難進。這般纏斗下去,不用說僅過百招,就算是再過千招,依然是毫無結果。沒有了接觸,更無謂內力壓制,遲淵原本的優勢已無所憑借。這樣一來,除非兩人中的一人先累死,否則絕分不出輸贏。再僵持,未免太過尷尬。遲淵率先停下手,慕憶隨后收劍。這般比試方法,可謂是無賴了。可慕憶如此,也是太過無奈。“這般避重就輕,打到明年也不會有結果了。”遲淵還劍入鞘。“那便請遲教主送在下出貴教。”慕憶笑道。“可勝負未分。”遲淵皺眉。“在下只說公平比試,如今遲教主不能打敗在下,自當放了在下。”說到“不能打敗”之時,慕憶著重加強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