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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三壇酒被一一刨出,打開一聞,兩壇沁香撲鼻,然而一壇卻是廢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蹦綉泧@。“兩壇也好。不然再來一壇你怕是要醉了。”周念倒是不以為然,席地一坐,就著壇邊嘗了一口,“好酒。”慕憶聽聞,也倚樹而坐,舉壇與他相碰,仰頭灌了幾口。入口綿柔,下腹后方覺出幾分火辣,后勁十足,誠然是好酒的。兩人相對無話,夜風中只有間或幾聲碰壇聲清脆的回蕩。很快周念手中酒見底,他背靠大樹,眼神已有些迷離。而慕憶雖飲的慢,卻是不濟的很,瞇著眼睛,蒼白的面上因為那點酒氣蒸騰出點紅暈,反而多了幾份人氣。見周念久無動靜,似是依然酒醉入眠。慕憶醉著慢慢朝周念那邊挪過去,因為有些頭暈掌握不好距離,差點湊到人家的耳朵上。而他自己顯然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對著周念的耳朵愣了一會,“大哥…你知不知曉…其實……”語聲中帶著輕輕的音調(diào)和幾分按捺的克制。余下的話語戛然而止,所幸醉中的腦袋難得帶了幾分清醒,慕憶轉(zhuǎn)了回去,靠著大樹繼續(xù)發(fā)呆,不再發(fā)一語,不一會也沉沉睡過去。反正他知曉即使是此刻,這周圍也至少有十人的暗衛(wèi)守護,自然是不用擔憂安全問題。他莫名覺得有些倦,不想再去思索。黑暗中,周念驀地睜開雙眼,望向慕憶的眼神中莫名的神光一閃而逝,這后半夜,他竟是越發(fā)清醒了。作者有話要說:☆、第2章朝露晞,晨光微。周念站起身,看了眼仍在睡中的慕憶一眼,往前走了幾步,片刻間潛伏一夜的暗衛(wèi)都聚攏到他身邊來,動作輕~盈地只有些許破空之聲。“留兩個人守著,其余人隨我回去?!彼吐晣诟赖馈?/br>暗衛(wèi)中有兩人隨即出列,站在原地默默注視周念帶著其余八人離去,再回頭看時,慕憶已不知何時立于他們身后,負手默默看著自家盟主遠去的方向,面上神色莫名。不是說盟主這位義弟武功平平,除了輕功尚可圈可點,再無任何可取之處嗎?難道風評有假?以他二人之力,尚被人站到背后而毫無所覺,若是敵人……這般想著,后背不禁出了一點冷汗。晨光熹微,又是新的一日……如此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再聚。慕憶依舊看著遠方,似未察覺他二人的神色變化。目光盡處一角黑色的身影略過,身法鬼魅,片刻即到眼前。兩名暗衛(wèi)警覺頓生,正待拔刀卻被慕憶伸掌按下,所用巧勁力量不大,卻足夠換刀入鞘。“無妨,是我故人。”慕憶淡淡道,“不必再看護我,走罷,大哥應(yīng)當還未走遠?!?/br>“多謝慕少俠?!眱扇藷o聲交換目光,提氣追趕周念而去。“……”慕三一身勁裝,跪在周念腳邊,未曾出聲.“身在外邊,不必行禮?!蹦綉洸唤櫭肌?/br>追魂閣自七年前他一手建立,已從不動聲色、夾縫生存,慢慢擴展壯大,成為獨立于黑白兩道的最大灰色勢力。其主暗殺,隱秘刺探,閣內(nèi)殺手眾多,善使毒,手法層出不窮。最令人頭痛的是其行~事風格令人捉摸不透,甚至這么多年,江湖中人不乏正義者聲討,卻連追魂閣的總部都無法找到,追魂閣主更不知曉是哪位,遑論剿滅。其為黑白兩道所咬牙切齒卻除之不盡——至少表面看來是這個樣子。有人傳,之所以這么多年都無法查出追魂閣主是何方神圣,正是因為追魂閣主并非一個人,而是十個人!慕憶聽到此傳聞時,只能失笑。追魂閣自他之下確有九閣,分別由慕二至慕十等九人掌管;九閣之下分三壇,應(yīng)三九之數(shù),共二十七壇,分布各地。而他自己身為慕一,有任何命令自有聯(lián)系方式通過其余九人傳達,誠然追魂閣沒有總壇,卻絕不會影響執(zhí)行之效率,反而在外人眼中增添了幾分隱秘。正因為追魂閣之性質(zhì)特殊,江湖中人雖在明面上喊打喊殺,暗中托追魂閣所做的暗事卻是一件也不少的。另一方面,通過這些不能擺在明面上的事情,追魂閣其實已留下不少把柄在手。正因如此,追魂閣如今的地位已難撼動。當初周念年紀輕輕即位,不服者眾,更多有明面上不便處理之事。慕憶遂自請建立追魂閣,暗中扶持,排除異己……慕憶本便不是一派正人君子,是以不覺在做之事有何等對錯之分,何況結(jié)果若是好的,又何謂過程。江湖人人只知慕憶為一介散人,除了輕功之外無甚可取之處。最大的幸運,莫過于早早認識了五岳盟的盟主,得領(lǐng)一份肥差——名義上的五岳盟藏寶庫主管,實際上卻是甩手掌柜,一點實事也不辦的。因此,見過慕憶的人,其實并不多,但以防萬一,他甚少以真容示人。如今大哥早已名至實歸,令行即止,追魂閣存在的意義也便沒有這般重要了。慕憶心中早就清楚,追魂閣不比五岳盟,是武林多家門派世家多年經(jīng)營;更不及人口中的魔教,凌云教,代代教主相傳,根節(jié)深埋。僅僅七年,縱然此刻煊赫一時,在將來的某一天,只需一個契機,這座高樓終究會被傾覆。也許是來自藏有隱患的內(nèi)部,也許來自外部的一次爆發(fā),都足以讓它毀滅。只是,以追魂閣之架構(gòu),若說解散,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須得徐徐圖之……慕憶已半年未出現(xiàn)在追魂閣眾人面前,少有指令發(fā)布,只讓他們自行挑選交易,便是第一步。慕三抬頭,看到閣主這般神情,更是跪著不敢再動。他已半年不見慕憶,反是更添謹慎,這般姿態(tài)不免讓慕憶看的有些煩躁,遂彎腰將他扶起。展開手中攥著多時的紙條,上面正楷小字工整。慕憶掃一眼,手上加力,紙條變?yōu)榉蹓m被隨手揚起。“你先行一步,去蘇州聯(lián)絡(luò)慕二,等我消息?!?/br>“您這是……”慕三遲疑,片刻應(yīng)道,“是?!?/br>隨即施展輕功,很快便消失在視線中,不用看便知其輕功又有所長進。蘇州,趙承華。紙上寫了一個人的名字。兩年來,周念已很少這般直截了當?shù)囊粋€人的性命。蘇州趙家為武林名宿,自來是五岳盟最積極的支持者之一,以劍術(shù)自成一家,而趙承華作為唯一繼承人在武林中更是小有名氣,被譽為年輕一代劍客之翹楚。這樣的人物,卻出現(xiàn)在了周念的必殺名單上,委實有些反常,然而慕憶不想深究。此處距蘇州并不遠,一日之后,慕憶一身輕裝,孤身到達蘇州。蘇州城內(nèi)人聲鼎沸,早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