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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衣了,他將衣服疊好放在床頭,三日月宗近便拉著他躺下。屋子里的空調靜靜的釋放著冷風,三日月宗近將薄被蓋在兩人身上,抬手熄燈后,想了想,柔聲道:“好了,乖孩子,睡覺吧。”凌霄沒出聲,他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過了一會兒,三日月宗近仿佛知道他沒睡,誘哄似的問道:“兒子,要不要聽搖籃曲?”“我這就睡!”凌霄連忙閉上眼睛裝睡。說來也奇怪,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困意便涌了上來,侵襲整個腦海,凌霄無力抵抗,順從的進入了夢鄉。屋子里安安靜靜了片刻,燈再次亮了起來。三日月宗近坐起來,仔細打量著凌霄的睡顏。凌霄不是活潑的性子,就連睡覺時也很安生,他仰躺著,雙手交疊放在腹部,規規矩矩的。凌霄也很少笑,平時表情都很淡,不高興也好開心也罷,喜形于色對他來言非常少見。三日月宗近這個老父親硬是從凌霄安靜乖巧的睡顏上看出了稚氣,鬼知道他是怎么看出來的,大概是心態變了吧。忽然得了一個兒子,雖然兒子比他年紀要大,但是終究稚嫩的很,三千多年的歲月于凌霄來說,還不如三日月宗近的五百年。三日月宗近有著“天下五劍之最美”的美譽,為刀劍時,持有之人總是不斷的變化,而他也因為“最美”之名,被人類束之高閣,只上過一次戰場。當他有了靈識之時,便在本體中冷眼旁觀世間百態,愛恨情仇。可凌霄呢?三日月宗近問過凌霄的經歷,三千年來,他只有三個主人,一個將他當做幼童來啟蒙,卻被jian人所害,身隕之后,凌霄沉入海底千年,等來了另一個只視他為兵刃,又將他作為封印的主人。他所經歷的漫長生命里,遠不如三日月宗近“看”到的精彩,對待某些事情,他遠遠不夠成熟。還是個孩子呢,三日月宗近慈愛的想。傻爸爸正幻想怎么教兒子一些常識,兒子一定會用對他崇拜不已,說不定,不,是一定會說“爸爸最厲害了!”三日月宗近低笑出聲,他伸手想摸摸凌霄的臉頰,忽的眼神一凝。三日月宗近神色微變,他把蓋在凌霄身上的薄被往下拽了半截,輕輕的拉開凌霄的衣襟。看清后,三日月宗近瞳孔猛地一縮,失態的探身,把凌霄放在床頭的本體拿了過來。他手里拿著凌霄的本體,眼睛不住的在凌霄與本體之間來回打量。劍鞘做的很是華美精致,材質三日月宗近不清楚,但上面的花紋雕刻卻極為不凡,流光溢彩。劍柄和劍鞘有些差異,但并不大,只是花紋有點區別而已。這把劍看上去很精致,不像是殺人奪命的利器,反倒像藝術品。可凌霄說過,他曾經是仙人手中斬妖除魔的利器。三日月宗近握著劍柄試了試,沒拔出來,他心中愈發不安。促使他產生這種情緒的源頭是,凌霄身上那些密布的黑色紋路。三日月宗近剛才從凌霄松散的領口里面,看到了一條黑色的線。拉開凌霄的衣領后,那露出來的胸膛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紋路,就像,裂痕一樣。那紋路一直延伸,被衣物掩蓋著,唯三沒有紋路的,是凌霄露出來的手與脖子以上。三日月宗近急促的呼吸了幾下,他俯下身,側著臉將耳朵貼近凌霄的胸膛。他聽到了沉穩有力的心跳,這才松了口氣。本丸主屋,智美鬧騰著不去時之政府,又多次語言威脅,藥研藤四郎見她說的堅決,無法只好先去拿了醫藥箱給她包扎后腦勺的傷口。堀川國廣站在旁邊憂心的看著,每當智美皺一下眉他就心疼的問“疼不疼”,然后請藥研藤四郎手輕一點。關心則亂,堀川國廣不如藥研藤四郎鎮定,他第一個看到智美的慘狀,腦子里到現在還不斷回映著智美面色蒼白閉目不醒的樣子。相比之下,藥研藤四郎就好多了,他性格本就冷靜理智,見智美還有力氣鬧騰不去時之政府,神智看著也晴明,就知道傷得不重,再加上審神者身有靈力,與普通人不同,他心里這么一想,也就鎮定下來了。這會兒仔細一看,藥研藤四郎奇怪的發現智美后腦勺只是蹭破了點皮流血而已。蹭破的面積也不大,還沒黃豆大小,偏偏流了一灘血。奇怪歸奇怪,藥研藤四郎還是盡責的為智美包扎,他用的都是藥性溫和的藥物,許是消毒用的酒精刺激了患處,智美才覺得有點疼。堀川國廣在旁邊說話,藥研藤四郎沒吭聲,智美覺得他吵:“堀川,安靜一點。”聞言堀川國廣無聲的點頭,改用灼熱的眼神注視藥研藤四郎的一舉一動。“好了,大將,這幾天先別沾水了,免得感染。”藥研藤四郎大功告成,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鏡直起身說道。“真麻煩。”智美低聲嘀咕了一句,藥研藤四郎聽得清楚,他清了清嗓子道:“大將,你不愿去時之政府就只能先將就了,本丸對人類的治療可沒有時之政府先進啊。”“我知道了。”智美意興闌珊的應了一句,“今天真是我的倒霉日。”藥研藤四郎與堀川國廣對視苦笑,無奈搖頭。藥研藤四郎正想催智美休息,畢竟傷患多休息總是對的,他剛想開口,就轉頭望向了門外。房門之前倒下后還沒來得及收拾,門板可憐的躺在地板上,臥室大咧咧的朝外敞開。所幸有屏風擋了一部分,而藥研藤四郎這位置,剛好能看清門外的情景。一期一振站在門口,神情嚴肅的緊盯著屏風。第116章一期一振的樣子嚴肅極了,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好的東西一樣。藥研藤四郎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屏風,那座屏風是雙面畫,一面朝外是紅衣仕女圖,另一面朝內,是一副湖光山色,藥研藤四郎看了幾眼沒看出什么問題,就想出聲叫他。一期一振移開了目光,正對上了藥研藤四郎。藥研藤四郎怔了怔,喚道:“一期哥。”一期一振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別處,智美摔倒時,地上那灘血跡還未來得及收拾,他一轉眼就看到了,面色陡變,蜜色的雙眼一黯。他邁步走了進來,空無一物的右手上也出現了一把太刀,藥研藤四郎眼睜睜看著他徑直走到坐在軟沙發上的智美面前,單膝下跪,低著頭雙手奉上本體。“一期一振冒犯主人,特來請罪。”智美頭上裹著紗布,面色不知是因為醉酒還是因為摔倒有些泛白,一期一振這舉動驚到了她,她連忙伸手想把一期一振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