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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轉,至少他們一家人還有容身的地方,不至于無處可去。然而自從搬進這里,母親總是坐立難安,她覺得別人的房子住著不踏實,心里非常惶恐。游仲不解,詢問她這房子究竟從何而來,又問:“jiejie有男朋友了嗎?” 母親支吾回答:“算是吧?!?/br> 游仲聽不懂,心想或許是今蕭的追求者,還不算男朋友,反正以她的條件,不會沒有人追,況且她一向靠譜,這房子總不可能是偷來的,更不可能有人突然上門趕他們出去吧? 生活已經糟糕成這樣,大約也該觸底反彈了。 *** 小仲出院以后,今蕭隨他和母親住進了周措提供的住所,地方很大,寬敞明亮,當天就有新的復健師上門,繼續跟進小仲的復健課程,晚上又來了一個看護,幫他洗澡、水療、涂抹藥物、推拿按摩,事無巨細,由周措安排妥當,似乎一切都在朝一個好的方向發展。 但今蕭心里很亂,她和母親一樣不能踏實,不是自己的東西,得到越多,越覺得惶恐難安。 不想承認,她或許有些后悔,也有些害怕了。跟一個有婦之夫糾纏不清,她當然害怕,尤其把家人牽扯進來的時候,她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危險,仿佛懷抱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炸。 可是這種意識的覺醒似乎有點兒過河拆橋,她心中茫然,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對是錯,她甚至暗暗等待一個契機,等待一個外力的推動,幫她做出判斷。 如果預感是對的,她將很快為此付出代價。 *** 事實上,有強烈預感的不止今蕭一人。 那天和安華通完電話,裴若心里七上八下,好似突然砸下一個警鐘,長鳴不絕,令人慌張無措,不知危險在何處,更不知如何關掉這鈴響。 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因為安華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那種話。 更要命的是,從那天起,周措借口年底工作繁忙,便沒有回家住了。他在公司附近有一套寓所,她是知道的,但像這樣持續大半個月分居兩地的情況從未有過,他在暗示什么,又或在準備什么? 裴若感到恐懼,想起上次和他通話,聽他問起店鋪的事情,欲言又止,最后只說過完年以后再談,他在等什么?打算跟她談什么? 裴若一面覺得自己像等待死刑宣判的囚徒,一面又覺得像在做夢,她想不通這個道理,即便在兩人關系最惡劣的時候也沒有分開,現在一切都在好轉,他到底哪里不滿意了,鬼迷心竅嗎? 如此糾結了大半個月,終于按捺不住,她主動去找安華,想要問個清楚。 兩人約在咖啡館見面,他早早等在那里,見她來,依舊是往常那副調侃的模樣,笑道:“裴大小姐,聽說你最近不僅遲到早退,而且還無故曠工,是不想干了嗎?” 裴若心想,上天真不公平,為什么有人可以永遠這么沒心沒肺,仿佛天塌下來也照樣不當回事兒。 “你喝什么?”安華不看她:“熱的洛神花茶好嗎?” 裴若隨意點了點頭,態度敷衍,她不知道對面的男人此刻有多緊張。 安華手心在出汗,他突然體會到周措拖延至今的心情,那種不知如何開口的復雜情緒洶涌碰撞,本能地讓人想要退縮,避免傷害。 如果他只是普通朋友,如果他沒有私心,一切都還好說。 裴若放下包,脫下外套,臉色很淡。他為她點了飲品,之后也靜下來,等待她開口,或者一直這樣沉默下去。 玻璃窗外華燈初上,繁華商業街人煙稠密,裴若望著過往人群,眼神有點兒呆,有點兒憔悴,當服務生把熱飲端來,她本能地說了聲謝謝,笑意牽強,真叫人心疼。 元旦剛過,各家商鋪張燈結彩,活動不斷,街上有卡通人偶在發傳單,有小丑在吹氣球,還有街頭藝人抱著吉他動情彈唱,熙熙攘攘,絡繹不絕。 “你看她們,年輕真好。” 安華聽見裴若這樣說,隨著她的視線望向窗外,只見幾個結伴的青春少女,大冷天,光著兩條長腿,蹦蹦跳跳,笑得人畜無害。 他心想,就不怕得關節炎嗎? 這時又聽裴若說:“男人永遠喜歡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吧?” “不是啊,”他下意識應了句,然后停頓片刻:“我就喜歡年齡相當的。” 裴若回過頭,淡淡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對,我記得你交過的女朋友都很成熟?!?/br> 安華悠悠的“嗯”了一聲。 “其實你挺讓人羨慕的,”裴若說:“自由自在,不受約束,既可以享受愛情,又不用承擔婚姻的責任,我想很多男人都很羨慕你這種生活?!?/br> 安華垂眸思索:“大多數人還是向往有一個安定的家庭?!?/br> 裴若心不在焉:“你是少數人。” 他默然稍許:“但事實上,我也羨慕過別人的婚姻?!?/br> “真的假的?” “嗯,”安華暗自攥了攥拳,然后松開:“很多年前,參加朋友的婚禮,看見新娘子穿著婚紗,又哭又笑,漂亮極了,就那一回,我埋怨自己,為什么新郎不是我。” 裴若回過神,問:“誰啊,我認識嗎?” “認識,”他點頭,喝了口咖啡,然后淡淡說:“就是你啊,裴若。” 她莫名看著他,一時沒聽明白:“什么?” 他也看著她:“你不知道那天我有多難過,如果不是周措,我絕不會眼看著你嫁給別人的,裴若?!?/br> 她悶不吭聲默了半晌,眼睛瞪大,腦子一片空白,最后嘴唇動了動,憋出一句:“你有病吧?神經病……” 裴若別開臉,倉促地端起杯子,沒想到晃晃蕩蕩撒了出來,該死的,她心里愈發煩躁,手忙腳亂地起身躲開,誰知動作太急,又把椅子給碰倒了。 真是糟糕的一天,她為什么要來這里出洋相,為什么要來這里聽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裴若郁悶至極,這時見安華抽出紙巾,收拾桌上的狼藉,然后緩緩的,輕輕嘆了一聲氣。 那嘆息一直縈繞腦海,好似疲憊又好似無奈,久久無法揮去。 第30章 裴若的心緒被對面這個人搗亂了, 如果他的眼神不是那么深, 或許她根本不會當真,也不會不知所措起來。 “至于么,嚇成這樣。” 安華叫來服務生,擦拭餐桌,扶好椅子,重新換一杯花茶,然后只能輕輕笑著,隨意道:“我只是想給年輕時候的遺憾一個交代而已, 你知道,二十來歲,沒什么審美, 會看上你大概是因為沒見過世面吧。” 裴若輕輕撇嘴,心里明白他在給彼此找臺階, 于是也就不去也多想, 只說:“我今天不是來聽你捉弄我的?!?/br> 安華點頭:“你想聽什么, 我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