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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田,只可惜爺娘死的早,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上頭忽然間沒了人管束,再叫點癟三流氓一引誘,就開始走下流。吃喝嫖賭抽無所不為,嫖還好,賭和抽那就是無底洞,先是花光了家里的現鈔,接下來就是賣地。這地一賣就收不住,四五年就將兩處的水田全賣個凈光。沒多長時間,賣田的錢也花完了,只好將房子也抵了。不上十年就敗得赤腳地皮光不算,外頭又欠了一大筆,急紅了眼,就把腦筋打在陸家兩個兒子身上。 陸凌桓的哥哥陸凌云當時已經十多歲了,不好弄,就把腦筋打在了才五歲的陸凌桓身上。勾結了街面上幾個小流氓,趁陸家下人沒防備,將陸凌桓遮了眼睛堵了嘴捆住手腳塞在黃包車里帶到了鄉下,問陸父要一千塊現大洋的贖金。 一千塊,陸家倒是出得起,可就怕錢給出去了,人回不來,陸母急得暈過去幾回。后來還是個賬房出主意,背了禮物,裝了小黃魚求到當地的龍頭老大面前去。 龍頭老大收了禮和黃魚,就將手下撒出去尋,不過三天就有了回音。因為陸家手面大方,閑話也講得客氣,老大就肯給面子,親自到陸家門上拜訪,將綁/匪是哪一個說給了陸父陸母知道,又說是把人救出來不難,難的是只怕動手的時候傷到陸成業。 陸父陸母倒還存著幾分香火情,只要救出陸凌桓,至于陸成業,送巡捕房就好了,不要傷他,為了這個又額外送了條小黃魚給老大。沒想到他們還念著親戚情義,陸成業請了來的小流氓卻是不管不顧,眼看著到手的大洋要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對陸凌桓下了辣手,一刀扎進后背,幾乎要了陸凌桓半條命,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好。 陸凌桓向來硬氣,能下床后就纏著要學些本事好自保。陸父陸母從來寶貝這個兒子,又可憐他死里逃生,自然答應。就是考大學,陸凌桓不肯年經濟要去讀歷史,也隨了他的心愿。 到他大學畢業前一年,他哥哥陸凌云一家三口出去旅游,看大小三峽,哪曉得遇到了大風,整艘輪船都翻了過來,陸凌云一家三口連尸首也沒找回來。 陸父得著這個打擊當時就暈了過去,雖然搶救了回來,但是已經中了風,連句整話也不能說,陸母的神智也有點糊涂了。陸家的光華公司頓時群龍無首,是陸凌桓休學了回家將公司撐了起來。公司里幾個元老欺負陸凌桓年輕,趁機想挖公司的墻角,叫陸凌桓開除的開除,送去吃牢飯的送去吃牢飯,這才將公司鎮住。 就是這樣的脾氣,對上和林嫮生有關的事就一點也硬氣不起來。他喜歡林嫮生,也常往林家跑看,可他心里知道,為著他父親中風癱在床上,他媽神智不清,師母就不太可能答應把嫮生嫁給他,所以他盡管喜歡嫮生喜歡得眼里只看得見他一個,還是不敢開口,只怕一開口叫師母回絕了,以后再難上門。 ☆、第13章 各自相爭 陸凌桓掏出手絹要給林嫮生擦臉上的淚水,手下的皮膚又白又細,像嫩豆腐一樣,陸凌桓的手在林嫮生面孔上停了停,又若無其事地說:“可能是儂臨睡前看了劇本,所以做了這個夢,沒什么的。”頓了頓又講,“儂一個大學生還相信托夢啊,這個可不能叫儂同學們知道,不然要笑煞儂的。” 林嫮生哧地一笑:“我才無么介戇。”從陸凌桓手上抽過手絹來自己擦眼淚,又疊疊好,陸凌桓從林嫮生手上接過手絹放回口袋:“看儂介作孽,阿哥請儂吃飯,儂想吃啥?” 林嫮生側頭想一想:“蟹黃小籠,油豆腐粉絲湯,湯里要多放點胡椒粉。”她笑得陸凌桓心也軟了:“我還當儂要敲我竹杠,結果介便宜。”林嫮生皺了皺鼻子,嬌俏得陸凌桓要咬緊牙關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手伸到她臉上去。 “老錢,豫園城隍廟。”陸凌桓的司機老錢從后視鏡哩瞟了眼自家先生,滿臉是笑的答應一聲,車子轉了個彎往城隍廟開去。一路上陸凌桓笑吟吟地聽著林嫮生給他講今天在明星公司碰見了哪幾個電影演員,伍梅琴又是怎么樣的人。 豫園城隍廟的南翔小籠店就在九曲橋邊,吃一塊大洋一籠的蟹黃小籠要到三樓的鼎興廳。上樓的時候林嫮生在前,陸凌桓跟在她身后,不時關照林嫮生:“飯店里樓梯滑,儂當心點。” 林嫮生一進鼎興廳,坐在窗邊的顧墨笙一眼就看到了她。自從顧玉笙嘴巴里知道林嫮生忽然發了熱度在學校請假之后,他就假借了顧玉笙的名頭天天往林嫮生家送鮮花送水果,只是不好貿然上門。問顧玉笙,顧玉笙也只說瘦了點,瘦了點,等今天親眼看見了,才知道林嫮生生了這張毛病,還真是瘦了好些,面孔更小了,更顯得一雙大眼睛霧蒙蒙。叫她一眼看過來,顧墨笙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 顧玉笙和林嫮生鬧僵,所以顧墨笙叫她去看林嫮生的時候,也是陽奉陰違,看見林嫮生露面,只怕拆穿,連忙接上去,拉了林嫮生的手說:“嫮生,前兩天我來看儂的辰光儂全在睏覺,真是急煞我,現在看到儂毛病好了我就放心了。” 林嫮生面孔上有了一點笑:“謝謝你的花和水果。” 顧墨笙聽見這句話,嘴角微微一翹。顧玉笙也笑了:“我們是朋友,儂忘記了啊。”她話還沒講完,陸凌桓就走到了林嫮生身后。顧玉笙看到他,面孔一下子紅得象塊紅布,喃喃細語地叫了聲:“陸家阿哥。” 陸凌桓是真不記得顧玉笙,看林嫮生和這個小姑娘說話,又聽她叫了這么聲,再看了她眼倒真是有些眼熟陌生:“你是嫮生的同學?” 顧玉笙通紅的面孔一下子白了下去,勉強笑了笑:“陸家阿哥,我是嫮生的學姐,我姓顧,顧玉笙。嫮生沒有和你提過我嗎?” 林嫮生臉上的笑容在聽見顧玉笙這句的時候就淡了,慢吞吞地說:“阿哥,現在儂曉得啥銀是顧玉笙了伐。”陸凌桓看也不看顧玉笙,只同林嫮生說:“現在曉得了。”領了她要往一旁的桌子走,顧玉笙叫他們拋在當場,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鉆。 顧墨笙看著陸凌桓給林嫮生拉開椅子,又拿手絹將她面前的桌面揩干凈,臉上帶了笑地同她輕聲說話,隱隱約約可以聽見陸凌桓問的是林嫮生要幾籠蟹黃小籠,垂眼看下了手表,慢調整了下腕表松緊,才同顧玉笙講:“你還站著做什么,小籠要冷了。” 顧玉笙本來就是又羞又氣,叫顧墨笙這句一講,眼淚差點落了下來,忍氣吞聲地回到桌邊,她剛剛坐定,就看見自家大哥毫不留戀地已站起來,走到林嫮生和陸凌桓桌前,面孔上帶笑著叫了聲:“陸先生。” 林嫮生一抬頭,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