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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船兒緩緩向它移近,船上一男一女通體白色,無人滑竿,船卻是實在在動。遠遠望去,仿若水墨畫中一副美妙的風光山水圖,而那兩個人兒,則是畫中一對姣好的神仙眷侶。筑子遙俯身,略微笨拙地抱起那睡蓮,倏爾化作一個粉□□嬰在他懷里咬手指,水靈靈的大眼睛不停朝他眨巴,張了張口,吐出迷迷糊糊的幾聲叫喚:“娘……娘……”筑子遙微微一愣,感情她這是學來了雛鳥的印隨現象,無奈地笑了笑,輕摸摸她的腦袋。和前世那個口無遮攔的小屁孩比起來,這女嬰簡直可愛多了。女嬰含著筑子遙的玉指,吮吸了吸,不慎咬破了他的手指,流出一點點血漬,女嬰舔了舔舌頭,筑子遙指尖上一道耀眼的白光一閃而過,茫茫然看著南宮御。南宮御溫柔地將筑子遙那個被咬破的手指放在嘴唇前吹了吹,一股暖流徘徊在血液邊,感到一陣酥麻,他道:“子遙的仙力又恢復了。”后者微愣,而后隨聲一應,這時懷中的嬰孩突然哭了起來,呱呱而啼,筑子遙惘然,一時間失了方寸。莫非是他哪里弄疼了孩子?挪了挪手,可哭鬧聲并未停滯,屆時有些不知所措。南宮御風輕云淡地變出一紙酥糖,掰下一小塊放在女嬰嘴邊,轉而那嬰兒舔了舔他手指,朝他歡躍叫道:“爹……爹……”這個稱呼南宮御似乎很受用,又掰下一小塊放入她口中。女嬰含了含,笑起來,蜜糖的甜味在口中蔓延開來,她的笑容如盛開的櫻花般純凈而不帶一點瑕疵,筑子遙感到自己的心仿佛就要被融化。“她叫什么名字?”“隱,小隱。”“不好聽,以后就叫南宮隱。”南宮御逗趣了幾下,輕輕一捏她的臉蛋,他本身并不喜歡小孩,但他看得出來筑子遙喜歡這個孩子,愛屋及烏,投其所好。筑子遙嗤嗤一笑。南宮隱長得很是水靈可愛,也不知是遺傳了誰的基因……哦,他忘了,這孩子無父無母吸收的那是天地精華,也難怪這般生氣機靈。南宮隱八歲,突發瘧疾,筑子遙束手無措,南宮御道:“恐怕她要恢復過往記憶了。”聽此,筑子遙不免傷感,從前的小隱以碧純當作畢生至親,倘若曉得她死了,還是灰飛煙滅,該是多少痛徹心扉。而那個害她至此下場的,不就是自己么?如此,她可還會在意這寥寥八年的“母女之情”。南宮隱發高燒躺在床上,筑子遙很是憂心忡忡,即便曉得她無礙也恨不得一日十二個時辰守在她床邊。突然有一日,南宮隱的病不治而愈,但她卻自此好似換了一個人般陌生。是日,筑子遙有意無意地從南宮隱房門前路過,望向房內卻是空無一人,不禁揪心。筑子遙找遍了竹屋旁的山脈卻都不見其蹤影,趕忙找到南宮御,道:“她可會去哪里?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南宮御只是淡淡然一笑,朝筑子遙身后使了個眼色,“這便來了不是。”筑子遙惘然回首,見是那綠樹下站著個紅衣少年,紅綠相稱,是這般晃眼,少年的懷中抱著一個酣酣熟睡的八歲小姑娘。南宮隱面上微微泛紅,渾身散發著酒味,蘇己眉間微蹙,“她怎喝醉了?”殘念略顯窘迫,道:“方才在街上遇見,我認出了她是隱蓮所化,便想逗趣一下,孰知她酒量這般差勁。”說到后面幾句他的聲音放得很低,生怕一個惹得筑子遙不開心活剝了自己。筑子遙挑了挑眉,“聽聞你們魔君已經有幾百年沒有回魔族了,怕是你這唯一護法也閑不下來罷。”至于九幽在這幾百年去了何方做了甚事,筑子遙不言而喻。殘念帶有抱怨意味地重重點點頭,“自然,魔君這一走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丟下蠻荒這個爛攤子給我,今日也是好不容易偷偷溜出來的,爾等倒是逍遙快活!”百年不見,恍若隔世。眼前之人可還是當年蠻荒之地中干凈澄澈的紅衣少年郎?筑子遙卻覺他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有所恍然,輕輕一拍其肩頭,道:“不必哀傷,你壽命尚且長,錯過了半妖,可還有別人不是?”后者粲然一笑,遮掩道:“你多疑了,我近日不過就是為魔族的零碎瑣事cao勞過了而已。”彼時不知筑子遙從何處取出一壇美酒,道:“年歲方長,不如一醉方休。”說罷取下塞子,卻被來人一把奪了去,他道:“喝酒傷身。”筑子遙只得暗自賭氣,誰叫他一直都不是南宮御的對手。房內走出一個纖弱的身影,看著他們打鬧,猶豫了半晌,出聲:“娘親……爹爹……我……我想回天山……”筑子遙一怔,一半是為她對自己的稱呼,另一半是因她的打算。轉而化作一笑,“想去,你便去罷,我們終究留不了你一世。”屆時殘念捧腹大笑,換來無數對鄙夷的眼神,重重一咳。南宮御氣惱地指了指殘念,向筑子遙抱怨道:“娘親,這個人騙我喝酒將我灌醉……”“哦?”后者一個踉蹌險些沒摔倒,連忙否決:“分明是這熊孩子自己好奇討來喝的。”“娘親,別聽他胡謅,分明是他故意想要灌醉我!然后……”南宮隱突然一停,泛著紅暈低下頭,不再言語。殘念大肆嗤笑,原來是這孩子想歪了,怎么這么說起來自己倒是有種變態大叔的錯覺……不對!他分明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啊!至少面上確實如此。次日,南宮隱便獨自回了天山。筑子遙望著八歲孩童愈走愈遠的身影,不由傷神,這時南宮御在他耳邊輕聲:“倘若子遙實在不舍得,不如我們自己要一個。”看似詢問的一句話從南宮御口中說出來卻成了陳述句。還未待筑子遙反應過來,便被前者撲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