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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子遙默然,莫不是因為這副如出一轍的皮囊,便讓堂堂魔君放下魔族事務特地跑來紅塵插一腳?天庭時便覺得他們關系不一般,南宮御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而納蘭止便是他之上的君王,驟然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思來想去也不見得九幽會是如此無聊之輩。不遠千里,只為搓搓一個凡人的銳氣,然后好在容御面前得意一番?倘若當真如此,筑子遙便只得說是魔君好雅致,實在閑得那啥疼。殊不知筑子遙猜的已有七八分接近事實了。今夜月色姣好,不知從何而來的笛聲令人心神安和。灼灼新桃,不識舊人。一輪皎白的明月掛于天際,清冷宮殿里的美人是否正俯瞰著大地,而陪伴在她身側的除了一只白兔外便是無邊空寂。筑子遙仰天躺在地上,口中叼著一根雜草,一片扶桑花的瓣片飛落到他面上,誰可記得,在那飛花凋零的時節,曾有一魔,為他陷入永遠死寂之中。繁華宮苑里,曾有一人深情款款。青翠山頭,曾有一妖跟隨左右。遙遠的過去,曾有一鳥,為主自墮。無窮烈火,無盡黑暗,于它不過螻蟻。許是這笛聲的作用,筑子遙腦中胡思亂想了許多,有的他知,有的他不知,卻萬般熟悉。屆時筑子遙輕輕一嗅,只道好生熟悉的氣味,心下一動,仿若南海底下的那只烈焰神鳥。他在南海守了它千年,怎會不認得這氣息。可紫落說過,重明鳥rou體已毀,只留了最后一縷微弱的魂魄沉眠于深淵之中,想要喚醒它談何容易?換言之,它便等同于已經死了。至此,筑子遙起身,尋著那笛聲而去。似遠似近,若真若幻,虛無縹緲。迷朦之中,一名身著白衣的年輕男子緩緩踱來,信步悠然,雙目環顧。走得近些了,那男子的面龐在霧氣里漸漸清晰起來。黑緞般的發縷輕輕飄起,白皙晶瑩的肌膚仿佛吹彈可破,唇角微微上揚,鼻梁如白雪般襯著幽光,倘若用一詞形容他便是“絕美無雙”。白日里的他很美,可是孰知,今夜月色朦朧,更美,好似一幅精美絕倫的潑墨畫,而他則是畫中走出來的仙人。南宮御親昵地走近筑子遙,“許久不見,子遙可有想我?”本是挺美一幅畫,偏叫他這句話給活脫脫打破,筑子遙坦言謂然:“胡說,分明幾個時辰前才遇見。”完美的唇角揚起一抹弧度,很是深情地胡扯道:“一刻不見,如隔千秋?!卑滓孪喾Q下的玉笛,綠得顯眼,卻是如此般配,好似本是為彼此相生。瞧見此笛,眉間春水不在,筑子遙微蹩柳眉,他曾聽聞紫落說起,重明鳥的主人曾以一只玉笛贈予所愛之人召喚它。只是之后它的主人被囚禁,那位愛人也沒了蹤影,重明鳥又被關押,自此世上再沒了這支玉笛的蹤影。重明鳥已在南海數千年,即便是昔日無意碰到而殘留下的氣息也該早已消散,那么唯一說得通的便是此笛就是紫落口中的玉笛。如今重明鳥半死不活,這笛子流落凡間倒是也無礙,不過出于好奇,筑子遙還是想知道南宮御是如何獲得此笛的,揚唇啟問。聞言,南宮御眸底有抹微微失神的眼色,若有所思,卻仍舊未能化解,深以為然道:“好像……是與生俱來的物件?!?/br>第11章納面首風波筑子遙不信,可見他如此認真的神色看似也不像是在逗他玩耍。然則卻又感到這般不真,哪有人會和一只笛子一起出生?嘴角不自覺地扯了扯,無意道:“令夫人高深。”南宮御也并非不在意,只是對這東西確實找不到除此之外更好的解釋了。許是方才不注意,南宮御已經貼近筑子遙,發覺這個距離似乎有些過于曖昧,筑子遙退了退,輕笑道:“不知國師半夜光臨寒舍是為何事?”“子遙總以為我尋你便定是有事,殊不知是為安慰我這顆思念的心?!睋崃藫嵝乜冢瓉砥饺绽锕掳敛豢梢皇赖膰鴰熞矔腥绱擞H近的一面,筑子遙不經意嗤笑。“不過……”南宮御刻意拉長了調子,將玉笛收于腰間,“今日確實有事。”筑子遙輕輕挑眉,靜待其下文。“不知白山公主可有把玉璽托于子遙處?倘若子遙喜歡那東西,不如也把贗品給還了?”薄唇微彎,眼眸稍稍一流轉,盯得筑子遙無處可避。喉頭好一陣噎住,本以為半妖有多少高深,原是對方早已曉得,只當逗趣,這下可算體會到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果真不愧為魔君。“玉璽這東西吧……反正陛下以假亂真的本事可謂無人能敵,既然公主喜歡,不如你讓他重新造幾個備著?”總歸能拖一日是一日罷,倘若著實不行,他便直接去尋九幽。只聞南宮御略帶不服氣地冷哼一聲,仿佛是在自言自語:“誰說他無人能敵了?”隱隱地,筑子遙察覺到得到南宮御與納蘭止之間非同尋常的干系,既是不服,南宮御又為何要留在他身邊輔佐政事?筑子遙早有耳聞,南宮御父母早逝,他幼年便隨高人隱于山林,直到幾年前才下山,可孰知一下山便做了汴國國師,還深得納蘭止心意。筑子遙覺著此處疑點重重,只字片語已經涌到喉頭,卻又活生生咽了回去,南宮御謂然:“昨日陛下可有下旨賑濟災民之意,孰知這帶走玉璽之人還未歸還,陛下亦很為難,重鑄……怕是災民等不到那時了。”筑子遙狠狠瞪了眼對方,心道算你狠。“明日我便去尋公主?!?/br>南宮御淡淡復笑,正好筑子遙只到他鼻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略帶曖昧地湊到他耳邊,輕輕呼氣:“離花妙一遠些?!敝舆b耳根子從脖子開始紅徹,下意識地推開容起。白衣翩然,來往無蹤無影。筑子遙暗暗咬牙,不知這是近日來第幾回被外界所謂的禁欲國師調戲了。微風拂過,筑子遙的心緒漸而平靜下來,開始考慮南宮御的那句話。事前是提醒他小心簡柯,如今又要他遠離花妙一。既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大人,必然已經曉得花妙一來此的目的是為簡柯,那么說到底還是歸結到提防簡柯上來。雖然可以很明顯地看出南宮御對納蘭止的不服,但歸根到底他倒還是誠心算納蘭止的人,那么他的意思也便是納蘭止的意思。倘若皇帝時刻留意著區區一個軍師的舉動,那便定然是這個人有問題,而且多數會與政事有干系。可經筑子遙這幾日的觀察來看,簡柯并不像是那種會以下犯上的人,而且他一個孤兒也沒有那必要,莫不是九幽哪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