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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款好車,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遭到懷疑或拒絕的。兩個衛兵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說:“未經事先批準是不能到里面去的。這樣吧,小姐,前面不遠就是我們的駐地辦公室,那里有電話?!?/br>伊麗莎白鎩羽而歸,她沒料到第一步就如此困難。每次想到亞蘭蒂爾身邊那個病人,她心里就像有把火在燒。失敗讓她感到屈辱,她姓霍亨索倫,卻連區區一個醫生的別墅都進不去,兩個普通的士兵就把她擋在了外面。她的家族幾年前曾經試圖復辟,然而得到的支持太少,只有宣告失敗。如果那座藏著財富的寶庫能向他們敞開,事情說不定會完全不同,而如果能再度統治德國,這個國家里還有什么地方會將她拒之門外嗎?她設想了很多次該怎么接近亞蘭蒂爾,并將他拿下,但前提是她得先進入他的別墅。她沒好氣地想,他縮在屋子里不出來,我總不能去和他的女傭交朋友,好讓她邀請我吧。她當然還可以知道更多的事,但那意味著她還得找斯特林,跟他吃飯、約會,在外人眼里簡直是出雙入對,那人追求得深情款款,但電話里一貫不肯多說。她思索衡量了一陣,還是拿起話筒,撥通了陸軍軍部的電話。第15章第十五章6月1日星期一我給李做了第一次催眠。開始前,我對李說:“我們有充裕的時間,你要做的就是舒舒服服地睡一覺。我會在你睡著時對你使用催眠術,和你說話,讓你不必焦慮,不必恐懼和仇恨,你很安全,相信并且原諒自己。之后,我會讓你去遺忘那個秘密,以及你心里的密碼。我要真的給你加一道鎖,只有我能解開,你覺得好嗎?”他用力點頭:“要鎖得牢一些,沒人能奪走。我醒來就會全忘記嗎?”“我們要連續做五次催眠,每天一次。在過程中,你逐漸地忘記越來越多的事。今天,我只會讓你忘記密碼是什么;明天,想不起來銀行保險箱的存在;后天是你mama聽到的王室秘密;最后兩天是鞏固階段,我會給你一些溫和輕松的暗示,讓你感到心頭卸下了重負?!?/br>“這真奇妙,”他用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林雅,您要記住,我相信您。”他臉上的傷前些天就好了,當時屋里陽光明媚,我看到他的臉白皙而精致,像個搪瓷做的中國娃娃。我捏了一下他的臉頰,對他微笑。他也笑了,看上去放松了很多,乖乖地爬到休息室的床上去睡,躺下的時候還是一臉壯烈。我用窗簾擋住陽光,放了一段輕柔的音樂,李很快就睡著了,看來他心里其實不怎么緊張。催眠的過程很順利,我給李的記憶埋下第一重鎖碼,解鎖的密碼是一個英文單詞,就是當初我第一次帶亞蘭出去游玩時,我們一起去的那座山的名字。我花了很長時間加強李頭腦中那些美好事物的印象,他的注意力要更多地集中在光明面上,天空與大地、河流與山川、森林與湖泊,自然中在在都是造物的賦予。我想每個人都喜歡新鮮的空氣,清涼的雨水,鋪滿鵝卵石的林間小路,那些沉迷在勾心斗角中的人失去了一部分天性,更多的人為生活疲于奔命。李還小,可他已被卷入其中,只能用催眠暫時引導他拋開灰暗的過往,重整生活。李醒過來后一臉迷茫,說什么也不記得,腦子發暈,睡得全身發軟:“我好像是忘記了,每次覺得快想起來時,腦袋里就像有片霧擋著?!彼f。“這種狀態會加深,等再過幾天,你就會很自然地不去想它。”我說,“不要亂想,享受整個過程就好?!彼c頭,神情很安靜,不過懶洋洋的,治療效果應該不錯。我想我該早點休息,還有四天,得養精蓄銳才行。6月3日星期三昨天和今天,我給李做了兩場催眠,他的記憶里又增加了兩重鎖碼。昨天第二道鎖的密碼是亞蘭的中文名字,第三道則沒有設密碼。我擔心弄得太過復雜,他的大腦會出現混亂。李的情況還不錯,這兩天我們沒怎么交談,他大部分時間在睡覺,白天睡了晚上睡,剩下的時間昏昏欲睡,快要變成小懶包,他的神經正在修整恢復。今天傍晚,我接到了李先生的電話,我把催眠療程的進展告訴他,說:“也許再過兩三天,他就能給您直接打電話。”李先生說那很好,他在電話里停頓了一下,說:“事實上,林醫生,您的同事最近和我聯絡了幾次。他很關心默梵的病情,建議我把他轉到德國的一家療養院去。那里的醫療服務更先進,自然風光也很好,會對他的病情有利。”我怔了一下:“向您提建議的是諾爾頓醫生嗎?”“這無關緊要,”李的父親回答道,“重要的是對默梵的病是否真的有好處。我考慮了一陣子,默梵顯然不適合待在英國。他在這里生了病,有過非常糟糕的經歷,而德國醫生的水平是有口皆碑的。我在德國也有朋友,我準備讓魏小婷著手辦手續,下星期就把他轉到慕尼黑,到時我會再過來一趟?!彼昧艘环N下結論的口氣,并不是在和我商量,只是通知。“諾爾頓醫生和克萊娜認識,”我聽見自己在說,“我見到過他們在一起,關系非常密切,而且我這邊的治療正進行到一半,您能不能再等些天?他會好轉的,您能不能別急著讓他轉院?”李先生的口氣變得很公事公辦:“林醫生,我相信您盡力了,也感謝您對默梵的關注和付出。不過他的病情惡化了也是事實,您很難靠意愿來改變這一點。”我還想試圖挽回,不記得說了什么,對方的口氣轉為冷淡:“很抱歉,他只是您許多病人中的一個,您實在無需太過在意的。我聽到一些傳言。算了,不說了,總之請幫助他順利轉院?!彼麙焐狭?。我對著電話機發了一會兒呆。連續三天的催眠讓我有些疲倦,但腦子里有一個念頭很清晰:李不能去德國,對他來說,進入那個國家等于自投羅網。我想起那天聽到諾爾頓說:“我們得想辦法把他弄到德國去?!边@些天他沒閑著,不知是怎么挑唆李先生的。上周李服用了□□后的表現使我和他都完全陷入了被動。我感到很難說服李先生改變主意,他很固執,我明白為什么傅藍寧可把秘密托付給年幼的孩子,也不告訴他了??墒俏以撛趺醋瞿?,或者說,我能做什么呢?李的父親說,李只是我的一個病人,無需過多在意,我為什么會如此在意。我想起李說,林雅,我相信您。他說過不止一次。他不懂催眠,但已經在催眠我,人的語言蕩漾在天地之間,帶著意念與能量,是會產生后果的。我的日常工作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