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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入微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1

分卷閱讀21

    在他之后便要斷絕,卻還是讓他們養(yǎng)出個葉歸舟。葉歸舟若當真僅憑著卦象就能將他追蹤至此……游懷水心中一嘆,那葉歸舟在三式上的天賦,只怕他這一輩中無人再可出其左右。

這又何其不幸。

游懷水想起當初將還是rou團子的葉歸舟帶回山上時的初衷,不由皺起眉。

若葉歸舟當真是如他之前表現(xiàn)出來那般天賦驚人,那只要葉歸舟還要鍥而不舍地找歸塵這二師兄,那游懷水也能料見往后他大概每往一個地方去,多半就要看見葉歸舟一次。

長久如此,小師弟就是再反應(yīng)遲鈍,也該發(fā)現(xiàn)其中的貓膩了。

這一入江湖風波惡,葉歸舟就是再安分守己,也難保他不會被牽扯進別的什么紛爭之中。這次涼城之行有驚無險,然而下次卻又未必如此。

游懷水垂下眼瞼,左手撐著臉側(cè),右手指尖微動扣起。如今看來,與其叫師弟這樣像無頭蒼蠅般地四處亂竄,倒不如把他帶在身邊。一來他看著也有個照應(yīng),自己也安心;二來日后就是要坦誠身份,也好及時反應(yīng)。

可他此行去前途叵測,若是獨身一人,自然無懼無畏。若再帶上葉歸舟……

——游懷水不敢斷言。

他正是陷入兩難糾葛,卻見眼前突地放大出一張臉來。

只見葉少俠撐在石桌上探過來大半個身體,他眨了眨眼睛,“游公子,你真聽我說話了?”然后快速伸出只手在他臉上輕輕地、像是懲罰一樣捏了下。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是突然地,鬼使神差一樣手就動了起來。

葉歸舟做賊心虛,心里又是不安又像是得了什么寶貝一樣到處撒歡地擂鼓。

他有點結(jié)巴,像是辯解,語氣輕得像是貓兒叫:“游公子你這易容做的真好,完全摸、摸不出來痕跡啊……”

游懷水一怔,眼中流光暗轉(zhuǎn),卻是緩緩笑了起來。他如今頂著這張臉,真正是面若桃花,眼含春水。這一笑,就像是要勾魂奪魄一樣,動人至極。

他心里軟得不行,說話也是款款溫柔。

“這等次的易容簡單得很,葉少俠要是想學(xué),游某隨時可以教你。”他輕聲道,“眼下涼城既定,在下不日也將動身前往燕中,那里武林人士眾多,消息也流通。葉少俠若是愿意,不妨與游某同行,一路上不但好有個照應(yīng),也好過你這樣毫無頭緒地亂找一通?!?/br>
“葉少俠覺得如何?”

第二十三章

葉歸舟正愁不知道上哪去找他那二師兄,如今游懷水既然提了出來,他也就打算到燕中去碰碰運氣。

可這也不是說走就走的事。公輸瑜大婚在即,他們好歹患難一場,如今肯定是要等喝完這杯喜酒再行出發(fā)。

歲月往前,記憶往后。葉歸舟見到公輸瑜時她還是扶簪少女,如今她卻已大婚在即,將要嫁作人妻。他滿心感嘆唏噓,但也真誠以為這確實是一樁好事。

公輸瑜傲骨剛烈,離經(jīng)叛道,卻又一身病骨,若是日后遇人不淑只怕一生坎坷。他雖對沈言了解不多,卻也見他眼底的一片情深。

有情人終成眷屬,然后相攜到老共白頭。這在葉歸舟看來,便是很長很好的一生了。

若公輸將軍在天有靈,看到瑜姑娘有所歸宿……想必也是萬分安慰。

*

對沈言而言,時間并沒有留太多余地給他們。

這一場婚事過后,他便要回到負春關(guān)上,繼續(xù)當他的鎮(zhèn)北將軍,像公輸贏一樣戍邊衛(wèi)國。而公輸瑜,她或許會回到定康老家,又或許會留在涼城。

而無論公輸瑜如何決定,沈言都會全盤接受。

離別雖苦,君心常在。他們的將來非在這一刻的抵死纏綿,而在天下太平后的暮暮朝朝。

——這樣一想倒沒什么不好接受的。

沈言手中緊緊攥著那根系著大紅花的紅繩,一頭是他,另一頭被公輸瑜攥在手里。他微微低下頭,恰好對上公輸瑜透著鳳冠下的珠簾,在悄悄瞧著他的眼神。

這一眼,就把他心底所有的不安定都化成了安定。

“瑜meimei,你看我們都要成親啦?!彼吐曅Φ?,“可惜師娘不能來。”

“閉嘴,我爹看得見?!?/br>
沈言父母雙亡,公輸嬴戰(zhàn)死,能給他們主持婚事的長輩如今僅剩尚在定康的公輸夫人。他二人皆無意驚勞公輸夫人,更無意廣邀賓客。便在涼城城樓上奉出長輩靈位,就打算在此拜了天地。

面前是朝向負春關(guān)的莽莽平沙,無邊廣漠。風沙肆虐,牌位前的一雙紅燭越燒越弱,這主角二人卻遲遲沒有開始的意思。

城樓下已經(jīng)圍了不少百姓,其中有鎮(zhèn)北軍中的將領(lǐng)兵士。還有一些陸陸續(xù)續(xù)從不同渠道打探到消息而慕名而來的江湖人。

葉歸舟老早就跑了個視野開闊的,最為合適的位置,來赴這一場別開生面的婚事。無論是就他所知,還是典籍所載,都不曾聽聞有人會在這城樓上對著牌位成親的。

只是這樣旁人看來離經(jīng)叛道的事放在公輸瑜同沈言身上,卻又說不出的合適。

不知道等了多久,百姓之中突然起了一陣sao動。葉歸舟從客棧房頂上極目望去,便看見遠遠有一隊人馬,敲鑼打鼓,吹哨打喇地緩緩靠近。領(lǐng)頭的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一身紅衣,看上去倒比一身戰(zhàn)甲的沈言更似個新郎官。

等得近了,便發(fā)現(xiàn)這人實在生得一副好皮相。一襲紅衣,更襯得他容顏如玉。身在鬧市城內(nèi),卻似閑庭走馬,意態(tài)風流。

再看他身后那一隊敲鑼打鼓的挑夫——這儀態(tài),這打扮!莫不是從哪路殺出來的要來跟沈?qū)④姄屝履锏模浚?/br>
正當?shù)装傩障萑胍欢螌π蕊L血雨這樣那樣的愛恨情仇的熱烈臆想時,便聽見馬兒一聲長嘶,那紅衣青年遠遠離著人群一個縱身,足尖極快極輕點過幾個百姓的肩膀,紅影翩躚,等人反應(yīng)過來,他便已登上城樓,落在沈言同公輸瑜面前。

他這一手輕身功夫使得極為高妙,城樓下有些眼力的江湖客一時驚疑,等見了側(cè)臉又篤定出聲:“懷水公子!”

沈言:“嘖,sao包?!?/br>
公輸瑜:“就你不sao?!?/br>
沈言:“……”

沈言在公輸瑜這輕描淡寫的一句中風馳電擎地想起了懷水公子光輝璀璨的春秋艷史以及盛傳在年輕少俠間的一首打油詩。

——要想過得好,媳婦先藏好。游懷水一來,兩邊都得跑。

這話雖糙,理卻不糙。沈言正如遭雷劫,便見公輸瑜微微上前去,走到游懷水面前行了一禮。

珠花亂墜,大紅嫁衣,更顯得她膚白貌美。眉目間那筆冷肅仍在,如今卻似乎柔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