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意向，速度快得令人驚嘆。

    當然，柳、陳兩家世代相交，彼此的品性再熟悉不過，句芒這款藥利潤大是大，未來的效益也十分可觀，卻沒有可觀到令兩家翻臉的地步，省去猜忌與來回談判，上手自然快。

    柳衍收好資料，也不多言，只是認真保證道：“陳哥，你放心，一款好藥需要時間慢慢打磨，你盡管放手去做，你要多少預算直接跟我說就行，我們慢慢來。”

    陳弋白點點頭，這是他的研究成果，他自然用心，不必柳衍多吩咐。

    陳弋白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口，正想送客，他剛回國，N大這邊馬上要開學，開實驗室，選博士生，處理行政工作等事全堆在他一個人身上，他還沒有在N大建立起自己的班底，想找個跑腿的助手都是外聘的，對N大并不了解。

    陳弋白每天忙得焦頭爛額，要不然他也不會約柳衍在N大內的咖啡館談這么重要的事情。

    然而陳弋白的送客想法還沒來得及實施，他眼睛的余光突然掃到樓下正走在校道上的一個女孩，臉色霎時微微一變，手中的咖啡杯沒端穩，滑了一下竟“砰”地一聲掉到地上摔個粉碎，褐色的咖啡濺地陳弋白滿身都是，弄得他整個人非常狼狽。

    此時，這位向來儒雅的大學者卻顧不上這些，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窗外，將目光投射到校道上，嘴唇居然有些發抖。

    見他這反應，柳衍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校道上正走著一個個子高挑的女孩，黑發白膚藍裙，相貌遠超一般美麗的范疇，走在校道上美得令人屏息，更別提她那身獨特的如空谷幽蘭的氣質，簡直令人無法移開目光，當真傾國傾城。

    柳衍一下就認出了下面的女孩——他前幾天剛送人回家。柳衍對女孩兒很少在意，唯獨這個小姑娘讓人過目不忘，哪怕是他也印象深刻。

    這女孩的確美得驚人，不過他們都不是會為皮相所惑的人，柳衍不太明白陳弋白為什么如此詫異，他從口袋里掏出手帕給陳弋白，有些不解地試探著問道：“陳哥認識這小姑娘？”

    陳弋白被他的聲音稍微喚回神，接過手帕整理衣服，眼睛卻一直盯著下面的女孩，他今天帶了眼鏡，這么點距離，他幾乎連那女孩纖長濃密的睫毛都看得清，真是太過相像！

    如果她再矮幾分，臉上的rou再略嘟一點，氣色再粉嫩一點，眼睛圓一點，氣質活潑俏皮一些……那么二十年前的戀人幾乎就要站在眼前！

    柳衍看他神不守舍地盯著人家小姑娘，清咳了一聲，有些委婉地笑著提醒陳弋白道：“這姑娘估計是今年的新生，今天剛好開學。”

    忘年戀，師生情，哪一條傳出去都不好聽，柳衍勉強算認識這小姑娘，多少都得提點一下，免得生出什么不該出的事情來。

    陳弋白好像沒有聽到這話，他有些難看地笑了笑，艱難啟齒輕聲問道：“阿衍你認識這小姑娘？”

    “嗯？勉強算認識吧。”柳衍有些不明所以，“前幾天下大雨，她一個人在N大外面的公交站等車，我看見了就順便送了她一程。”

    “她……叫什么名字？”陳弋白臉色有些白，失神盯著外面的范若希喃喃自語，“看起來真像啊……”

    柳衍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猛然想起來二十年前陳弋白好像和一位女孩有過一段戀情。

    那時他才十歲，對其中的事情不太了解，只是聽說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臨到頭不知出了什么事，兩家小輩鬧分手，陳弋白火速去了D國，再沒回來過。

    看陳弋白這表情，柳衍猜到下面那小姑娘多半長得十分像他的戀人。

    柳衍看著這個老哥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好說什么，只是忍不住又往外瞟了一眼。

    校道上的范若希感覺極為敏銳，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有人在盯著她。以她的相貌，被人多看幾眼稀疏平常，她剛開始也沒在意。不想，看她的人卻沒完沒了，那火熱的目光讓范若希感覺如鋒芒在背，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柳衍二人在咖啡廳里談話時特地選了個包廂，包廂里面的裝飾頗為古典，靠近校道那側有個木格大窗，窗外是N大的百年老樹，郁郁蔥蔥的樹冠和虬結的樹枝構成了一個奇特的清幽環境，無論是里面的人想往外看還是外面的人想往里看，都會被樹枝遮擋掉一定的視線。

    百年老樹給這個包廂構造一個較為隱秘的清幽環境，因為這點，這個包廂頗受歡迎。

    然而這個環境畢竟不是全密封的，想要透過間隙往外看和往里看，只要找準角度就沒什么問題。

    范若希透過縫隙，目光直直向包廂里射來，她這目光竟帶著擊裂長空般的力度，極為銳利迫人，柳衍對上她的目光的一剎間甚至感覺到利劍出鞘的雪光，心頭一凜，立刻升起戒備。在本能的反應過后，柳衍回過神來，他微微一愣，繼而馬上朝范若希點頭示意，算是打招呼。

    范若希見是熟人，腳步停頓下來，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她又朝柳衍這邊多看了兩眼，而后調轉方向朝他們走來。

    柳衍還在猜測陳弋白的事情，只見范若希幾步走進了他們所在的咖啡館，身影被墻擋住，顯然已經進入咖啡館內。

    柳衍心里一動，立刻知道范若希要過來和他們打招呼，心里頓感不妙，他看了眼對面依舊有些回不過神來的陳弋白，不動聲色地盤算著找借口提前將人攔下，陳弋白這狀態不適合見到她。

    柳衍火光電石間就想出了對策，然而范若希比他更快一步，就在他打算借去上洗手間的理由出去堵住范若希時，門外正好傳來“篤篤”兩聲敲門聲，柳衍心頭一凜，掃了眼依舊魂不守舍的陳弋白一眼，頓了一瞬，站起來走到門前將門輕輕拉開。

    門外面站著穿著圍裙的男性服務生，而服務生后面赫然是范若希，服務生見到柳衍后背脊微微一僵，他抱歉地九十度彎腰鞠躬，“先生，這位小姐說是您的熟人……”

    本來柳衍這種定了包廂的客人，如果客人沒有按鈴叫的話，他們不應該隨便打擾。但是前來請求的女孩實在太過漂亮，服務生神魂顛倒下幾乎沒有想過打擾客人的后果就滿口答應下來帶人過來，現在被面容俊美且渾身威儀的柳衍掃一眼，服務生幾乎流下了冷汗，終于想起來這邊的客人非富即貴，他這番自作主張怕不好交代。

    “行。”柳衍應了一聲，充滿威儀的眼睛掃了一眼額頭冒汗的服務員，頷首示意他離開。

    服務生如蒙大赦，不敢多耽擱，又鞠了個躬，一溜煙下樓去了。

    范若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朝他望去，臉上帶著一個淺淺的笑容，有些驚喜地說：“沒想到又遇見了您，上次還要多謝您幫忙。”說著范若希下意識地抬眼朝包廂內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