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嚇，就見他向後一退，坐在了沙發上。

“主人。”西蒙剛張嘴，就見主人的左手微微一舉。即使隔著眼鏡，他也能發現天使的害怕。因哭泣而呈粉紅的臉頰此刻毫無血色。

“出去。”

西蒙不得已，看了眼害怕不已的人，開門退了出去。

“先，先生……”慌慌張張地縮到沙發的角落里，Angy抱緊背包，是，是電話里的那個人！那道沙啞的，讓他在夢中驚醒過很多次的聲音！娜娜和勇士感覺到了小主人的害怕，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害怕，不過兩蛇才不管那麼多，從隱藏的地方冒出了頭，朝對方吐出信子。

古斯塔看到了那兩只突然鉆出來的蛇，鮮豔的顏色，意味著它們的毒液將會有多麼厲害。推著輪椅來到窗前，古斯塔拉上厚重的紅色窗簾，室內完全暗了下來，兩蛇發出“嘶嘶”的低吼，警告對方不要亂來。

室內僅有一點光亮，Angy緊張地咽咽口水：“先，先生……Angy，Angy不是故意的……”

古斯塔推著輪椅來到他面前，絲毫不在乎那兩只已經高高“站”起的蛇，摘下眼鏡。對方發出驚呼，整個人幾乎陷在柔軟沙發的角落。

“先生……”Angy很害怕，從未有過的害怕，比他被人用槍打還害怕，比他學加爾那樣爬到樹上下不來，被暴怒的柯林斯頓哥哥把他抱下來後打屁股還害怕，比，比可能被喬發現他說謊還害怕。

很少有人敢直視古斯塔的眼睛，哪怕他在平靜中，那雙猶如地獄死神的紅色的、陰沈的、沒有生氣的，死水一般的眼睛也會令見著雙腿發軟。終年躲在黑暗中，蒼白的，帶著燒傷的臉更是為他平添了幾分陰森，可怖。但這都不是Angy害怕的原因，在最初因對方的眼睛和燒傷而驚慌過後，他的害怕卻是來自做賊心虛。

“先，先生……”壓下害怕，自始自終都沒有避開對方的Angy按住蠢蠢欲動的娜娜和勇士，讓他們不要沖動，小聲開口，“對不起……Angy，Angy不是故意的。Angy……”嗚嗚，Angy好笨，都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對方那只是個誤會。丹有打電話告訴他，他們兩個人的事要對所有人保密，嗚嗚，Angy怎麼辦？

“摘掉眼鏡。”

古斯塔又說話了，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話。Angy一秒都沒有猶豫，摘掉了眼鏡。沒有眼鏡的阻擋，他更容易看清對方的眼睛，雖然他看不懂對方眼中的含義，不過他仍試圖挽回。

“先生，Angy，Angy……”猛然想到什麼，Angy馬上打開背包，取出他的寶貝相機，在對方的注視下翻出他曾經拍到的一些照片，然後緊張地遞給對方。

古斯塔拿過相機，翻開那幾張照片。照片是無意間拍到的，里面出現的那輛汽車他很熟悉，是丹尼爾的，而在車邊出現的那位形跡可疑的男子則是照片的關鍵。翻看完這幾張照片，古斯塔并沒有立刻還給對方，而是繼續翻開。相機里全部都是羅馬的風景，還有許多動物，有蛇──他現在已經親眼見到了，有鴿子，有猩猩，有蝙蝠甚至還有老鼠。

“先生……”Angy不確定對方是否相信他了，或者說對方是否能明白他的意思，“嗯……是Angy誤會了，以為，以為,唔，您的朋友是，是壞人。”

“第二次呢？”把相機還給對方。

“第二次……”Angy羞愧地低下頭，把臉埋在背包後面，“第二次……是Angy的錯……有壞人要偷奈奈，他，唔，Angy以為他也是，就，就……Angy不是故意的……”

“那些中毒暈迷的人。”沙啞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卻讓人不敢撒謊。

掙扎了一會，Angy輕輕點點頭，心肝亂跳，他是不是在無意中又做了壞事？

無需再問對方是怎麼做到的，古斯塔已經從那兩只對他“嘶吼”的小蛇身上得到了答案。

對方半天都沒有說話，Angy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見對方仍在看他，他不安地再次說：“先生，Angy不是故意的。”

古斯塔放在輪椅扶手上的雙手交叉，不放過那雙黑眸中的任何思緒。

“名字。”

“An，Angy。”

交叉的雙手握緊。

“來羅馬的目的。”

“唔……”Angy猶豫了片刻，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會笑話自己，“Angy在冒險，Angy要和豬豬一樣冒險。”

紅色的眼睛如古井般毫無波動，古斯塔松開雙手。

“在我相信你之前，你暫時留在我這里。”

“先生。”Angy緊張地舔舔嘴，雖然害怕，他還是鼓足勇氣說，“Angy要去找‘斑斑’的朋友。”然後立刻解釋：“‘斑斑’的朋友被抓了，Angy答應‘斑斑’要去找他的朋友，先生……”

“他的朋友在哪里？”古斯塔看進那雙黑珍珠。

Angy苦惱地皺起眉：“‘斑斑’的朋友在一艘大船上。在一艘白色的，很大很大的船上。”

白色的，很大很大的船……古斯塔戴上墨鏡，轉過輪椅：“我帶你去。”

“先生！”Angy坐了起來。

扭開落地燈，古斯塔轉過身。

Angy在對方轉身之時，明顯地松了口氣，就見他感激地笑了，黑珍珠閃閃發亮，墨鏡後的紅眸微瞇。

“謝謝您，先生，我叫Angy。”天使笑得令人炫目，手腕上的兩條鮮豔的吐著信子的小蛇讓人想到了伊甸園。

“古斯塔。”如常的嘶啞難聽。

“古斯塔。謝謝您。”異常地感激。嗚嗚，Angy今天很可憐，但是Angy今天也很幸運。他以後絕對不說謊了。

………

住進另一間套間內，Angy長長地吁了口氣，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的奇遇。心中多日來的一塊大石頭放下了，雖然那個人不讓他離開，不過卻給了他住的地方，還同意帶他到大船上去。今天真是充滿了冒險的一天啊。Angy在床上翻個身，摸摸身邊的夥伴，又露出苦惱，不知道喬有沒有發現他說謊了。

拿過手機，想給爹地打個電話，卻發現手機不知什麼時候沒電自動關機了，Angy拿出充電器，接上電源，打開手機。瞬間，幾十條短信和未接來電涌了出來。

“嗚嗚……”

翻完短信和未接來電，Angy又要哭了。

“娜娜、勇士，Angy糟糕了。”嗚嗚嗚，喬發現了！

Angy，馬上給喬來電話，不然等喬找到你，喬會非常生氣，非常！

Angy，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