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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顧澤言當初執意要搬進這里,他的目的,呃,不太好。”正在把鴨脖骨頭收進紙簍的手頓了頓,那斷斷續續的一句話,越辰第一時間愣是沒聽懂。“什么?”“還記得你掛他電話那次么,他很生氣。后來羅婷的生日宴會你又揍了他,他心里更不舒服,就想把這筆賬討回來。”“……”在他看不見的陰影處,鴨脖尖銳的骨頭刺棱般深深地嵌進了越辰的手心,直到那幾乎頂破皮rou的感覺疼痛到了極點,他終于能發出讓自己聽起來很平靜的聲音。“怎么討?”第三罐雅士終于起開始起作用,葉揚覺得自己有些困了。“就是一種征服欲吧,覺得你認可他,他就贏了。”我都被找去談簽約的事了,你會落選?孟鴻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可如果不是這樣,他實在想不出顧澤言會一個人出現在這里的原因,這一臉別煩我的模樣,總不會是在慶祝吧。“導演選的人是何卓郁。”顧澤言把空酒瓶一擱,頭埋進圈起的手臂里,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聲音悶悶的。孟鴻努力回憶那個名字對應的人物,其實試鏡那天大多數時間,他都去瞄面前這位了,其他人幾乎沒什么印象,那個何卓郁,他也只記得那張臉,的確是老天賞飯吃的那種長相。“也許是導演的審美偏好吧,你也知道這種選拔有偶然性的。不過在我眼里,你是那天所有人里最優秀的。”這種安慰并不是形式上的開導,而是帶著我真的這樣想的誠懇,而以孟鴻早就表現過的立場,這種誠懇的確沒理由懷疑,顧澤言不太清醒地趴在吧臺上,臉孔半倚在手臂間,只露出一只眼睛,由上至下,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人喝醉起來,比常人更加撩人,分明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眼,眼波卻有種勾魂心魄的欲拒還迎,孟鴻明知那是酒精作用下的讓他產生的錯覺,心里卻還是情不自禁地狠狠一跳。嘈雜的酒吧,迷醉四射的光線中,孟鴻輕輕湊上去,靠近那張因為酒精有些酡紅的臉孔。他的笑容帶著坦白的真誠,和酒吧慣常的烏煙瘴氣截然不同。如果有熟悉孟鴻的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他們也會疑惑,這是換情人跟不要錢的青年終于找到真愛,還是僅僅為了打動人家,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真誠的一種手段。當然鑒于過往經驗,他們更傾向于后者。邀約的耳語落在耳畔。“如果真的很難過,今晚我可以陪你。”第52章第五十二章選擇“我,我記得我說過,不喜歡太主動的。”已經距鼻尖幾寸處的臉孔驟然尷尬地停住,想趁火打劫的反而被將了一軍。“你沒醉?”身體發熱,舌頭打結,神經亢奮,但還算有自制力。顧澤言丟給他一個讓你失望了的眼神,推開那有些擋路的肩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外走去。開玩笑,在這種地方喝得不省人事,然后任人擺布?這可是比歇斯底里砸東西更愚蠢的事,他才不喜歡主動權落別人手上的感覺,嗯,不喜歡。所以點到為止,該回家了。腳步有些不太穩,和迎面而來的一個男人撞了個滿懷,顧澤言安撫性地拍了拍對方繼續往門口走,一邊不太清醒地想著,回家,他的確應該早點回去。那種你很優秀的說辭千篇一律,耳朵都聽出了繭,他現在突然很想聽越辰說說話,那小子討厭死了何卓郁,肯定會站在他這邊,按他的脾氣,最可能的就是一臉不想承認,又別扭地擠出一句其實你比他好一點。一點就一點,這種肯定本身,才是讓他得意的事。踉蹌的腳步加快了些,又差點撞上正忙著避開自己的服務生,跟上來的孟鴻在后面及時地扶了扶他。“那你也不能這樣開車回去吧?酒駕很危險的。”一心想回家的青年晃悠悠地轉過身來,黑眸中撇清關系的警告意味,帶著喝醉的人特有的固執和賭氣。孟鴻無奈地舉手,做出一個你贏了的動作。“別把我想那么不堪行不行,我就送你回去,沒別的想法。”他孟鴻是風流,不是下流,下三濫的手段他還沒興趣碰。“其實他人還是挺好相處的,就是那種傲氣,怎么說,不是傲慢,是骨子里的較真吧。”葉揚把兄弟供出來后,還不忘替人家說點好話,絲毫沒意識到反而把某個人越抹越黑。衛生間里水嘩嘩的開著,越辰杵在盥洗臺前面,機械地洗著其實很干凈的毛巾,他洗了很久,那韌勁,就像不把那塊布洗回從未拆分的嶄新狀態,他就不會停下來。傲氣,不是流露于舉止上的傲慢,而是骨子里容不得一絲雜質的認真。和第一個徹徹底底騙了自己的人多么的像。把毛巾撈出來,關掉水龍頭,越辰心想,不,顧澤言不可能騙我。像是故意和他作對似的,心里有個譏諷而冷靜的聲音響起,摒棄了情感,直指不會說謊的事實。“能貼的那么近就為了讓你回神,能貼的那么近就為了測出那個孟鴻的目的。肢體行為的親密能和內心的冷靜完全分離,這種普通人做不到的專業素養,你忘了他是學什么的了?”你閉嘴。“所以戴面具對他而言易如反掌,你被他騙也是理所當然。自欺欺人,這種阿Q精神還真是可悲,你應該最討厭別人騙你吧,你怎么變成這樣子了?”你閉嘴。“我明明跟你說過,別指望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好,大家都很忙的。”哥,我拜托你閉嘴!把洗得掉毛的毛巾狠狠地甩進水里,心里的聲音終于停了,但不是聽話的停止,突兀的沉默更像是無聲的挑釁,嘲笑著此時他的不安。濕淋淋的手背疲倦地放上額頭,越辰閉著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哥,我不是自欺欺人,我心里最深的傷口是你給的,這么多年仍舊在潰爛,可他卻包扎好了。傷口開始愈合給人帶來的希望有多么大,他對我來說就有多重要。你知道什么是希望嗎?是一種新生,是以后我可以活得快樂點的可能,如果給我帶來這一切的他是假的,這世上,還有什么是我能相信的?我不想再一次,覺得自己很失敗了。沉寂的聲音又響起,這次不再是嘲笑,而是類似警告的勸誡。“但是你不能忽略放在眼前的客觀事實。”是,我不忽略。撐住盥洗臺的手緊了緊,同父異母的兄弟,齊翎血液里冷酷理性到極致的天性,越辰就算沒有完全復制,也擁有一部分,足夠他做不到掩耳盜鈴,催眠自己。直到熱水變冷,越辰終于有了打算,他擰干毛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