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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了周圍的空氣,一切都像帶了快感的支離破碎,扭曲的氣場全開。“行,我說……”身下的人別過頭去,蒼白透著微紅的側臉,心灰意冷的,如同一條冷藏庫的死魚。有雨絲凝落在那長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顫,晶瑩剔透,最后凝固成一滴水珠,墜落,融入潮濕的地面。明知那是雨水,卻像一滴眼淚,啪的,落在心尖,引起一陣顫抖的冰涼。顧澤言看到越辰喉嚨被扼住,略顯痛苦的表情,手下意識地放松了禁錮。手上一松,立馬回應他的,是掙脫開來,夾帶著風呼嘯而來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他的左邊眉骨。猝不及防的偷襲,讓他有一秒的怔神,越辰趁這短短的縫隙,掙脫開對方的手,抬起腳,踹向他的腹部。“姓顧的,我□□祖宗!”這一腳怨氣太重,得逞了不是cao人祖宗的問題,明顯是斷子絕孫,顧澤言捂住有些通紅的眉骨,狼狽地朝后一閃,手肘兩側撐住堅實的地面,灰頭土臉的。一腳踹了空,像對方隨時會撲上似的,越辰跌撞從地上爬了起來,警惕地朝后退出安全的距離,結果用力過猛,沒留意到后方凸起的水泥邊,腳一戳,崴了。鉆心刺骨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面容扭曲地蹲下身體,一屁股坐地上,捂住腳踝,眼神還不忘惡狠狠地抬起,朝顧澤言這邊瞪。不演了。顧澤言頓時有些意興闌珊,看看那瞪自己的小眼神,微紅的眼角,活像看個□□犯似的。不緊不慢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手指剔去細碎碾壞的樹葉,清理地差不多了,顧澤言雙手往風衣口袋一插,好整以暇地看著地上的青年,一雙漂亮的鳳眸微閃,驕傲中,夾雜著惱怒。求我啊,求我,我就帶你回去。左眉骨還有些隱隱作痛,他覺得自己對這小子實在太大度了,一次,兩次,盼著他肯低聲下氣一回,自己就不計前嫌。顧澤言盯著那垂下去的頭顱,濃黑的短發遮住倔強的眉眼,執意不肯抬起。明明是垂頭喪氣的瘸子落水狗,卻裝得像一只傲慢的孔雀,低著頭,頭頂也有兩個鼻孔,在嘲笑人。不求就不求,好像我很稀罕一樣。顧澤言覺得一對上這小子,自己就走下神壇接了地氣。為了證明這是個可笑的錯誤,他毫不留戀地轉身就走,越辰聽到動靜,抬頭,只看到一個脊背挺得筆直,揚長而去的背影。“拜托你,別再出現了。”總有種福薄,承受不住的感覺。無論是他人的議論中,還是他真實的生活里,都別再出現了。越辰愣愣地盯著水洼里,自己破碎的倒影。影影綽綽,面容模糊,像極了此刻的心情,晦暗不明,看不清是悲是喜。滾出好遠的手機響了,一震一震的,他平復了下心情,齜牙咧嘴地去撈,距離太遠,又要顧忌受傷的腳,爬得像條蚯蚓,別提有多心酸了。“阿嵐?”“今天沒來?”那頭趙嵐易的聲音低低的,有些不耐。越辰這才想起來,這幾天下午都一直約好打球,今天和熊平出門,卻忘了和他說一聲。“今天我有點事,嘶……”有一下沒一下按壓腳踝的手有些重了,越辰頓時皺成了苦瓜臉。“你怎么了?”思考了幾秒,越辰決定放棄自己一個人沿路爬回學校的骨氣。“腳扭到了。”“你在干嘛啊?”聽聽這瞧不起人的口氣,好像不是打球扭到腳都是丟人一樣。越辰還沒開口說出老子打架了,對方已經不耐煩地催促了。“算了,給我地址,我去找你。”顧澤言走了一刻鐘,接到了葉揚的電話,所有人已經送了回去,問要不要來接他。這條路離接近市區還挺遠,偶爾經過的路人,看向顧澤言的眼神都怪怪的,把Aquerstoner風衣穿成泥漿里剛撈上來一樣的人不多,還頂著一張優雅的面孔,氣定神閑像走T臺一樣的人,那簡直是沒有。顧澤言習慣了萬眾矚目的星星眼,這畏縮的質疑偷瞄還真膈應,何況他現在心情不好,于是葉揚撞槍口上了,他了解,沉默皺眉的顧爺就是在發脾氣,于是供奉神一樣地請上車,偷偷看了幾次那張明顯有些破相的臉,敢瞄不敢問,開車朝市區駛去。顧澤言盯著窗外飛掠的風景,雨下的有些大了,彈在墨色車窗玻璃上,崩碎,濺落,外頭風雨交加,行人狼狽,車里氣壓沉沉,一片靜謐。新式流線型后視鏡隔著雨霧,照出一張嚴肅的臉孔。嘴唇緊抿,眉眼之間,陰云籠罩。還有一塊不怎么明顯的通紅。明明想開口說,今天揪出來了那個掛他電話的白癡,還把人揍了一頓,解氣得很。可是一闔上眼,就是一副風雨凄凄的畫面,低低呼嘯的風揉著那人漆黑的短發,蜷縮的身體,在暗下來的塵世喧囂中,形成晦暗不明的陰影。“葉揚,你做過最犯賤的事是什么?”吊兒郎當握著駕駛盤的手一頓,葉揚撇撇嘴。“高中時候被甩,一個人沿著大橋從夜里八點走到凌晨天亮唄。簡直是長征路漫漫啊。”這犯賤,還有人墊底,顧澤言倒心里坦蕩了些。“掉頭開回去。”“怎么了?”“我找條狗不行么?”“你什么時候養狗了?”“……流浪狗而已。”他才不會養這種狗,都能把主人的皮扒下來。邁巴赫62S調轉車頭,在風雨中逆著方向駛去。顧澤言正思考著待會怎么開口,一輛摩托車迎面而來,和他打了個照面。后座那個戴頭盔的帶了安全帽,看不到臉,可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骯臟不堪的白襯衫,泥里打滾過的牛仔褲,標志性的破破爛爛的半指手套,還有那翹得老高,一點都不敢動的右腳。“停下!”顧澤言突然的出聲把葉揚嚇了一跳。“回去吧。”疲憊地按壓著眉心,左邊的眉骨又隱隱作痛起來,像是潮濕的屋瓦,蔓延生長出黏膩冰涼的青苔,有鳥雀細長的腿走來走去,嘰嘰喳喳,東啄西啄。這鈍痛,從眉骨蔓延到心頭,就是有一種,不甘的,失魂落魄。“顧爺,耍人也不帶這樣吧。今天這條路我來回開好幾趟了,都要吐了。”“那就坐后面去,我來開。”越辰安靜地坐在后座,要照顧到傷腳,雨傘用一種及其可笑的姿勢撐著,風雨太大,幾乎毫無作用。今天真是糟糕透頂,熊平沒氣節地叛變,又和顧澤言那個家伙打了一架……幸好,還有這個人在。“謝了啊,兄弟。”戳了戳他寬厚結實的背,他輕聲。風太大,趙嵐易沒聽清,只以為越辰有事要說,他微側過臉,目光還是不敢大意地注意著前方紅綠燈的動靜。越辰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