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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文韶道:“你知道你弟弟的事情嗎?”文韶對:“不知。”云天章於是把前事細說一遍。文韶才知道他兄弟死了,哭得死去活來,活來死去,悲傷不止。云天章曰:“人死不能復生,他的靈柩已經在此岸邊的喪船上。薄助葬資,你可一同船去,扶柩歸故里,再來見我。”於是他派兩個人,跟文韶回他的家院。母妻見他離開了牢獄,好不喜歡。文韶號天搶地,大哭道:“我兄弟他已經死了。”把從前事說了一遍。三口兒哭在一團。公差道:“且到船上再哭也未遲。”忽然一外郎趕至。道:“老爺派小的來回復大相公,他不能一同去,心中十分歉然,知大公子吃了官司之後,衣著欠缺,特送白銀十兩,叫小的一同到街上,買幾件衣服,買些酒食,叫小的護送大公子出關接柩歸葬。”文韶謝了。心想:“憑空一個囚徒,忽然尊稱我為公子,不知是誰幫得忙。果然人要衣妝,買幾件衣服一換,文韶頓時不是舊日的模樣。一個轎子直接將他們抬到了船上,見了柩,三人環抱著哭,直哭得天昏地暗,露冷風悲,看者無不墮淚,聞者無不傷心。正在起柩,忽然云天章派官員來拜祭。祭畢,發舟到苕溪。文韻的未婚妻萬氏知道文韻已經死了,迎柩嘔血而死,因為事先服毒了。於是,將他們合葬了。縣官申報上司,云天章為之題碑文,親臨墓祭,對墓云:“你因為妻子而死,妻子為了而死。兩死也可無憾於地下了。”他請文韶來相見,勸其就學。這年,文韶已經按云天章的舉薦,於是成了游泮。家事也殷饒,田產都恢復了。妻子賢能,事事敬重相公,事事孝順婆婆,生了兩個兒子,將一子繼在文韻的子嗣之下,令他的祀典不絕了。圣旨下,敕文韻為海神,開始建造廟宇,大殿靠民,云天章設祭宣詔。不一會兒,有大船乘風而至,云天章看著,乃是文韻,竟然不避人。云天章將他迎著登了岸,文韻謝曰:”我的老母、家兄,承蒙你的幫助,不是生死骨rou,誰會做到這樣的地步?微末焦勞,聊報相知,致動圣聽,蒙此赫封崇祀,都是恩兄之賜也。山妻又蒙嘉獎,真是生死均沾,存亡俱感也。”云天章問:”弟婦何在?”文韻曰:”在舟中。”於是令她出來相見,威儀棣棣,彩袖翩翩,由船登岸,侍女相扶,萬福而推。其服色與陽人無異。云天章又問曰:”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文韻曰:”沒有了。生者樂,死者安,滿心滿志,沒有遺憾悔恨的了。”云天章問以後的事,文韻曰:”你將位至三公,夫妻偕老,三子二甲一科,二女俱配伐閱。壽元九十九,天上玉樓成矣,那時當與兄長在無何有之天再見面。”又曰:“今後你有疑獄不決之事,要禱告我所贈的劍,我自當親臨代決。若使一人含冤,則命數就不能定了。”文韻再辭而別。其後,云天章凡有疑難之事,供劍禱之,文韻沒有不到的,浙人稱云天章為神明。壽數子女一如文韻之語。臨終之日,云天章見了文韻,相迎而去。過了十年,禁子周成向南海朝謁見,見到文韻,問及家事,贈以金帛,歸語其兄。至則可以再見面了。後屢屢顯圣,至今血祀不墜云。ENDIF作家的話:情烈記結束了。好像這樣的結局與前面的兩對差不多。(四)☆、第一回陷北京前世因落南院冤孽債世事囂凌成惡習,覆雨翻云等兒戲。迎新送舊何足異。都如是,扇墳劈腦良人婦。奇情男子行女事,守節存孤誰得似?功成拂袖返終南,真堪數,個人絕勝易交士。右調這首,單講國朝有一小官,感想知深情,那人遭遇困難,他抱著孤兒逃出,將他撫養成人,令他雪冤報仇,骨rou重聚,最是小官中第一奇情。此人乃是福建閩縣人氏,姓李名又仙,字摘凡。年方十五,讀書好學,尚氣節。常自云:“不遇盤根錯節,無以見利器,大丈夫正當於此時立定腳跟。不然富貴在前,威武在後,貧賤居中,我無主矣。”讀古人之書,每當看到了寸孤勵節,則曰:“此吾師也。他日,我遇到這樣的事情,一定也要這樣做,才能無愧於心。”見易交易妻之語,則憤然怒曰:“誰創了此弊端?他沒有後代嗎!開後世以交薄之端者,必定說得就是這樣啊。”他的一舉一動,都以古人自待。卻是生得十分齊整,有以詠其美:星星含情美兮,纖纖把臂柔荑。檀口欲語又還遲。新月眉兒更異。面似芙蓉映月,神如秋水湛珠,威儀出洛自稀奇。藐姑仙子降世。李摘凡隨父親擔任松江府的知事,壓著錢糧上京。途中遇到響馬,錢糧被搶劫一空,他的父親被嚇得要自殺。李摘凡曰:“即使死了,也要拿家屬賠償,不如向官員伸冤,陳述事實,須得變賣財產,賠補錢糧,留得父親的命,也還能留個余地。父親若是死了,則產去人亡,我母子將有何倚托?”他的父親答應樂,相向而哭。即日,向上司稟明情況,遞了文書到工部,他的父親被押解至京成,坐牢等賠償。三六九鼻,托親人變賣財產,得九百之金,可償還錢糧,但是還缺百金,沒有這一百金,則終生不能出來。他的父親手足無措,李摘凡到了監獄,對他的父親說:“事情緊急了,沒有這一百金,則前功盡廢,沒有其他的辦法,只有我這一具身體,明日我寫封一招頭,道‘通詩書、明技藝,因父坐獄,計得百金償官,不論奴隸高低,愿者成交。’或許有人可憐我,將我買下來,事情就能解決了。”他的父親曰:“怎麼舍得你像這樣做呢?你切勿做這樣的事,我的命就任憑老天爺做主了。”李摘凡曰:“我是男兒身,怎麼能值一百金?只是靠天行事,神靈有知,或者有意外之事,也未可知。倘若我這這幅身軀有人買,那麼父親就能出了囹圄,整個家就能得以存活。如果沒有這一百金,那麼父親就會死在獄中,我也會流落他鄉,母弟不知會逃到哪里。這樣看來,好歹賣身也算不錯了。”他的父親嗚咽不能答。李摘凡告辭了父親,回到了住處。次日,插標披榜,沿街賣身。看的人倒是很多,都嘆一聲道:“好一個孝子,只是一個男兒身,如何賣得百兩?”李摘凡走來走去,撞入了南院。此南院乃是眾小官養漢之所。唐宋有官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