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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才開了個頭,那邊表姨馬上倒起苦水來,拿手指頭點著門口方向,毫不客氣地控訴五月說:“都是她呀,那個叫五月的小姑娘呀!這幾個星期,一周不拉,一到周末就跑到我們家去!知道我們是崇明人,就一堆一堆的往我們家送崇明土產,不收就不走,堵在你門口!上個星期還要夸張類,坐在我們家門口看書做題,后來干脆坐地上睡著了!前天呢,我生日,正在家里唱生日歌,她又拖著東西跑去我們家送禮,不睬她,她就哭,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看著傷心死人。碰巧她手受傷了,豎著一根受傷的手指頭,站在我們家客廳里淌眼抹淚的,害得我生日都沒過好!要不是看她這么可憐,跟粘牙拉絲糖一樣難纏,我們會答應老爺子來上海伐!九十三了,都!” 表姨再怎么兇,也終究是女人,本來還有一籮筐的話要說的,看看傷員澤居晉的那張臉,只說了十分之一,余下的生生咽下去了。 表姨這話一出口,一房間的人感慨不已。澤居晉聽明白的同時,先是愣怔,繼而抬手去捋頭發,手指有些顫抖,心口最柔軟的那塊地方莫名發痛,像是在毫無提防時被人捶打了一下似的,“咚”的一下。痛疼來得猝不及防,心潮隨之起伏不定,捋了兩下頭發,才稍稍平靜下來一點。 五月去一樓買了幾杯咖啡,嘴里唱著“lunlunlun——”,乘電梯回到14樓來,才推開病房門,就看見一房間的人的頭“刷”地齊齊轉過來,神色各異地盯著她看。表姨拿著報紙不停扇風,很火大的樣子,張醫生則點著頭沖她微笑,最奇怪的是澤居晉,望向她的目光說不清是溫柔還是埋怨,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她完全看不懂的復雜情緒在里面。 五月被許多人盯著,感覺有點莫名其妙。很多人里面,她只留神觀察表姨一個人的臉色,因為她最怕表姨的那張嘴。憑她對表姨的了解,這個正處于更年期的小老太太不是正在發火,就是準備發火,為了明哲保身,也為了避免刺激她老人家,悄悄縮回腦袋,溜了。 符老先生喝好茶,拐杖交給表姨夫拿著,表姨從隨身的手提包里取出一副老花眼鏡來,符老先生戴上,聽了張醫生介紹完澤居晉的病情后,和澤居晉說:“把褲管拉上去,讓我看看。”左右腿都看了看,把了會脈,讓他下地走了走,簡單問了幾句話后,就起身走了。全程不到十分鐘。走前開了個方子,叫按照方子抓藥煎藥喝上一周,又叫病人下周去蘇州去看看效果如何,順便去取黑膏藥。 整個五月份,澤居晉除了日常的功能鍛煉以外,又多出來一件事情,就是每天早晚兩次喝煎藥。除此以外,每周還要去蘇州符家一趟,符老先生會根據他的恢復狀況調整藥方,并給他配一周的黑膏藥。他每天煎藥喝著,符家獨門膏藥敷著,瑞金醫院的理療堅持做著,到了六月頭上,左腿關節炎明顯好轉,最后一支拐杖終于擺脫掉了。 六月中旬,理療還在做,膏藥也依舊敷著,但煎藥停了。 六月下旬,已住院近半年的澤居晉終于得以出院回家。他出院后,澤居家來人不斷,據說還來了一個專門為他煮菜燒飯的歐巴桑。公司里去探望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可說門庭若市,五月就沒有去錦上添花了,施總后來又組織了兩次送溫暖活動,都被她以要準備畢業論文和論文答辯為由推脫了。 六月底,也是一年中最熱的那幾天,澤居晉回國。 至于澤居晉今后是否還會再回上海,五月雖然沒有問過,但看萬部長混得風生水起,每天都情緒高漲地兇這個罵那個,并沒有被澤居晉出院這個消息影響到一分半毫,想來,他今后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吧。 澤居晉回國的那一天,施總和呂課長又組織了送機活動。公司里領導都跑光了,小巴辣子們渾水摸魚,聊天的聊天,上網的上網,五月趁機請了一天假,不過,她不是去送行,而是搬家。 自從澤居晉出院后,她獨自住在瑞金醫院旁邊,就有點不尷不尬起來。這里距公司有十公里以上的距離,以前都是出租車,并不覺得辛苦,現在地鐵要轉兩部,通勤時間在一小時以上。而且房間小,還養著貓狗,室友雖然從未抱怨過,但自己心里卻始終過意不去。據金秀拉說,這幾個月,在宿舍附近都沒有遇到什么可疑人物及可疑事件了,所以她決定搬回浦東宿舍去。 才幾個月的時間,東西就比搬來時多出幾倍,她自己的還是那一些,多出來的,都是貓和狗的,這一次出租車搬不了了,就叫了一部大眾搬場的車子來,一趟勉強拉完。 早上搬回浦東,房間打掃收拾好,中飯吃好,也才到下午一點,她下樓去丟了兩趟垃圾,順便去花店買了幾盆多rou回來,擺放到陽臺上。原先的花草都被金秀拉給她養死了,一盆不剩。她擺放花盆的時候,星期五和花小姐就躺在她腳下的毯子上睡午覺。貓把腦袋擱在狗腿上,爪子也搭在狗身上,狗則打著幸福的小呼嚕,睡夢當中也露出微笑,不知道夢見了什么。 她拍拍手上泥土,蹲下去,伸手把花小姐輕輕推醒?;ㄐ〗惚犻_眼睛,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懵懵懂懂地看著她。她拿了只草帽戴到頭上,向它招招手:“跟我來,帶你去一個地方。” 花小姐困意未消,跟在她身后慢慢走著。夏日靜謐的午后,陽光透過參差的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落在一人一狗的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來。 五月帶著花小姐一前一后出了小區,乘上一部出租車,來到了浦東機場。 她和花小姐到達二號航站樓門口的時候,剛好看見公司里送機的大和田、施總等一群人迎面走出來,她忙把遮陽草帽往下拉了拉,拽著花小姐避到一旁,等那群人上了車后,她才帶著花小姐往里走。 她到底還是來晚了,安檢口附近轉了一圈,都沒有看見澤居晉的人影,他是下午三點半的航班,現在才剛到兩點三刻,飛機肯定還沒飛,但里面她是進不去的。心內一陣惆悵,但更多的卻是輕松,只是對花小姐有些過意不去,替它順了順毛,說:“我們回去好了?!睆陌锶〕鲆涣Eou干,剝開包裝紙,原本蹲坐在地的花小姐聽見牛rou干包裝紙的聲響時突然激動起來,“蹭”地站起來。 她把剝好的牛rou干遞過去,花小姐激動得呼吸急促,尾巴亂搖,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張嘴等著,而是向她身后的方向猛地躥了出去。它躥出去的那一下子,狗繩從她手里掙脫,她整個人被帶了個趔趄。 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