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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任性一次,為自己活一次?” 她說:“固然有苦惱和迷惘,但現在的每一天,都稱得上是我生命中最好的時光。現在的工作和生活,都是我爭取來的,也是我想要的。每一天都是在為我自己而活,所以求你別再說了,讓我睡覺好不好?” “現在的每一天都是為你自己而活?”邪惡五月跟聽了天大的笑話一樣極其粗魯無禮地大笑了起來,“我看未必。” “你怎么看無所謂。” “自己支配不了自己所賺的錢,不敢做真正想做的事,這種活法,可不是‘為自己而活’。”邪惡五月冷笑不已,“別的不說,明天敢兩手空空回老家嗎?把這次年終獎都留下來,去給自己報個古箏培訓班,不是很早就想學的嗎?或是給自己買一個像樣的包包或飾品,敢不敢?” “我覺得你說錯了,對于家人,我有義務照顧他們,他們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咱們等著瞧,有你悔青腸子的那一天。”邪惡的五月說不動她,終于在甩下這句話后,恨恨而去。 和邪惡的五月對吵到很晚,天快亮時才沉沉入睡。早上,被鬧鐘吵醒,起來洗把臉,做好早飯,草草吃了,和七月說了一聲,拉上拉桿箱出了門。出小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銀行門口的atm機取錢,年終獎是b ,一萬出頭點。錢全部取出來,乘公交轉地鐵去火車站,到火車站的時間有點早了,于是在候車室找個地方坐下來等錢沐。 在候車室坐等錢沐的時候,給家里打了電話,告知抵達德州時間,叫爸爸去車站接她和錢沐。鐘爸爸對她帶男朋友回家一事頗為高興,這兩天和她之間電話不斷,告訴她家里已經給小錢整理了房間出來,又說回來當天他親自去火車站接人,還要她問問小錢是否需要帶特產扒雞回上海,他好提前去朋友那里預定云云。 火車是上午十點鐘的,五月從八點半坐等到九點一刻,還不見錢沐的影子,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擔心他是不是起來晚了,或是忘記了今天要和她回去的事情。心里越擔心,越賭氣不去聯系他,就默默坐著。九點二十分,終于看見出現在候車大廳的清瘦面龐時,她“蹭”地站起來,飛奔過去,一臉的喜色掩飾不住:“來了?” 錢沐說:“來了。”有點好笑似的看著她,“怎么這樣問,說好了今天一起回去的,我為什么會不來?” 她想替他拿包,看他除了身上一個小小的運動包以外,沒帶任何東西,不僅沒有行李,打扮看著也有點邋里邋遢。不太合身的肥大羽絨服,胸前還有三兩點污漬,下面則穿著前后左右都是口袋的工裝褲,腳上的一雙半舊球鞋也好不到哪里去,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她啼笑皆非,小聲嘀咕他說:“真是,第一次去我家,怎么穿成這樣?昨天不是和你說了,叫你穿正式一點的嗎。” 錢沐搓著手,頗為為難說:“沒敢說是去你家,和他們說是去同學家玩幾天,和同學也打好招呼了……怕她發瘋……周末去同學家玩,我穿那么正式,會被他們懷疑的呀。” 五月聽后無語,心里有點發堵,但仍然不愿擺臉色給他看,勉強笑道:“這樣啊,真是難為你了。不過,你蠻好把正式一點的衣服帶上,到我家的時候再換,我爸會把我家親戚都叫來吃飯……帶了嗎?” 鐘爸爸話里話外的意思是給她訂婚,她覺得有點太過倉促,但看錢沐似乎態度也夠堅決,是以在心里已經默許了爸爸的做法。既然是訂婚,家里親戚朋友都會過來,鐘爸爸極好面子,找到了上海女婿,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會大鳴大放,大cao大辦。訂婚宴上,錢沐穿這樣一身衣服,未免太過隨便,所以她昨天特地和他說了幾遍,最好穿上西裝,結果竟然是這樣一身打扮。 錢沐依舊搓手:“我去我同學家從來不帶換洗衣服,再說,我衣服少一件,我媽馬上會發覺的……然后不就知道我是撒謊了嗎?” “被她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嗎?” “后果么,就是發瘋呀。”錢沐為難地看著她,“發起瘋來嚇死人,哭天喊地,撞墻自殺,引來整棟樓的鄰居到我家看熱鬧……我要上班,沒有精力陪她鬧,只好讓著她點了。”看她眼中似有失望與無奈,忙又安慰她說,“等我們結婚以后搬出來就好了呀。” 他家的難處,已經聽他說過一萬次,他人能夠過來就已經很好了,五月決定不再糾結此事,拎上包,和他一起去取票。票取回來,錢沐問她:“飯吃了嗎?沒吃的話,我帶了包餅干。”從小運動包里掏出一包已經拆了封、用一只黑色燕尾夾夾住開口的雀巢威化餅干出來。 “謝謝,不用了。”五月搖頭,看了看他手里的大半包威化餅干,想起他以前和自己說過的第一次上門一般是香煙老酒的那些話,半真半假地開玩笑說,“第一次上我們家的門,就帶這個呀。” 錢沐頗為不自然地看向別處:“要不到你們家鎮上那邊再去買好了,你也知道的,我不太方便……” 五月看他臉紅,倒有些不忍起來,暗暗怪自己嘴快,這話說得有點過分了。他人都來了,還計較這些干什么,忙說:“和你開玩笑而已,別放心上,我們家那邊什么都買得到。”把他手上餅干一把搶過來,塞在自己包里,笑瞇瞇地說,“這個留我們路上無聊時吃好了,你知道的,我最愛吃甜食了。” 距離檢票還有大概一刻鐘的時候,人群就漸漸往檢票口聚攏了過來,自動排成兩排。五月和錢沐沒什么行李,而且就坐在檢票口附近,也不急,就坐著說話。 面前的一排隊伍中有一對cao山東口音的年輕夫妻,兩夫妻領著高矮不齊的三個小孩子。小孩子穿著邋里邋遢,手里都拿著面包飲料,卻還打打鬧鬧,你拍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排在前后的人就滿面嫌惡地看著這他們一家人,恐怕給這幾個小孩子碰到一下。他們的爸媽也感覺到別人的目光,就拉過女孩子拍了兩巴掌,大聲呵斥她們,叫她們讓著弟弟,不許欺負弟弟。 錢沐笑著說:“和你們家一樣呢,三個,姐弟組合。” 五月嗯了一聲,心想等會上了車,一定要把家里的情況一點點的告訴他了。 “你們小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啊?”錢沐又問。 五月一陣沖動,想告訴他說,自己三姐弟從來沒有一起生活過,想了想,卻說:“我們那個時候哪有他們這么好,這么小就可以跟著爸媽出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