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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換了一盆水,熱氣騰騰的,照例把毛巾搓洗一遍,這次卻交到顧汐自己手中。“藥膏在床頭,少抹一點就可以了。”顧汐微微驚詫,不過只是一瞬間,隨后立即恢復(fù)慵懶的神態(tài),還有掩飾不住的疲憊:“這才抹了一半。”香山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準(zhǔn)備換洗衣服:“你背后碰不著,擦洗身體抹藥膏會比較困難,不過腿上很好解決。我先去洗澡了,早點休息。”顧汐看他進了浴室。酒店客房設(shè)計得非常情趣,浴室就在臥房一角,上半部分是磨砂玻璃,朦朦朧朧的,美感十足。但是從肩頸向上,就很透明了。水流從頭頂沖下,沿著香山的臉,不斷滴落,中途經(jīng)過了哪些地方可想而知。而大腿往下,又是一覽無遺,清清楚楚。水珠從白皙滑膩的腿側(cè)慢慢流淌下來。再抬頭,甚至能看到香山閉著眼仰頭沖洗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大概是水溫過高,他輕輕皺眉,隨后又舒一口氣,這次再閉眼,就是十足的閑適,仿佛渾身筋骨全都舒展開。現(xiàn)在似乎連空氣里都有他的味道。顧汐看了半天,把手里的藥膏丟掉,轉(zhuǎn)身扭頭面朝里側(cè),旁邊盆里的水漸漸涼了。香山出來的時候,顧汐似乎已經(jīng)睡著,臥房里只留了一盞小燈,他背對著自己。香山把地上的被子鋪好,枕頭壓平,剛想躺下,還是不大放心,就傾身過去,手覆上對方的額頭。燒已經(jīng)退了,紅疹也會很快消失。稍微放寬了心,香山收回手,電話震動,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蕭哥。香山看一眼身后,顧汐似乎睡得很熟,后背微微起伏,呼吸均勻舒緩。他走出臥房,輕掩上門,站在客廳一角:“蕭哥?”對方那邊已經(jīng)將近清晨,蕭一鳴說自己年紀(jì)大了,早上醒得特別早,閑來無事,就想打個電話給香山,看他到德國后是否一切順利。但是電話接通后才有些后悔,這個時間段,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了。“你嫂子剛才還罵我,越老越神經(jīng),自己睡不著偏要打擾別人。”香山笑道:“我才忙完,還沒睡呢,不礙事的。”兩個人絮叨半晌,香山又問天天的近況。“這小崽子可能吃了,倒是不怎么鬧騰,一天到晚趴在門邊,估計巴望著你呢。”香山腦海里很容易就拼成了這幅畫面,笑了笑,語氣輕快:“我就要回去了,這邊一點事兒耽誤,拖了些進度,大概明天就會正式開始工作。”蕭哥以為出了意外,立刻就問:“什么事,嚴(yán)重嗎?你一個人在外面,不要硬撐著。”香山想了想,繁枝錯節(jié)不便多講,尤其還牽扯到顧汐。蕭一鳴是隱隱約約知道有這么個人的,以前跟香山好過,但是他蹲大牢那幾年,別人都有親友探監(jiān),香山?jīng)]有。一般人被弄進來了,家里人總要想方設(shè)法塞點好東西給獄警,不求別的,也就是平時多照顧著,少受點苦。大概只有香山是例外。他只有他自己。每次監(jiān)獄開放日,犯下再大案子,再兇神惡煞的牢友,這時候都像孩子一樣翹首企盼,坐立不安。蕭一鳴也就是那時候發(fā)現(xiàn)香山跟旁人不同的。身邊的人一個個被叫出去見親友,香山頭也不抬,他從來沒有特別期盼過什么日子,一天一天過下去,他似乎覺得非常安逸。但是香山這樣的人,應(yīng)該不會跟家里決裂,怎么幾年間從沒人來探望過呢。后來跟他接觸多了,再加上別人背后的閑話,林林總總,蕭一鳴也知道大概有這么個人,不要香山了。香山自己只有一位生病的母親,在療養(yǎng)院里住著,就連坐牢這件事兒,都是瞞著她的。香山知道,如果這時候提了顧汐,蕭哥蕭嫂必定會為他擔(dān)心。就算他心里很篤定,對這個人沒有一點心思了,完全是工作原因,但是別人不會理解。“香山,你能聽見嗎?”蕭一鳴見香山那邊遲遲沒有回復(fù),繼續(xù)開口。“……剛才信號不好。放心,不是什么棘手的事,其實跟我也沒太大關(guān)系,只是一個小插曲。這邊的工作如果順利,大概一周不到我就可以回去。”香山語氣輕松,盡量讓蕭哥寬心。“那就好,你早點休息。”“嗯,有空我再打給你,先掛了。”收了線,他喝口水,然后輕手輕腳走回臥室,顧汐維持原來的姿勢,靜靜側(cè)躺著。他把燈滅了,折騰一天,也很快睡著了。早上香山醒的時候,屋里靜悄悄的,他半坐起身抬頭看床上,也沒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7點出頭,他向來睡眠不深,有什么動靜立刻就會醒,沒想到睡過頭了,顧汐離開都沒發(fā)現(xiàn)。洗漱之后,他打了電話給翻譯,對方支支吾吾,最后只說:“快點下來,抓緊時間……”到了餐廳一看,顧汐居然已經(jīng)到了,正細(xì)嚼慢咽對付著早餐,沒有看他。眾人示意他快點坐下。現(xiàn)場氣氛冷淡,顧汐臉色不善,沒有人敢靠著他坐。雖然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到底怎么了,一整天沒有露面之后,一大早把眾人召集起來,但是不發(fā)一言,直到香山來了。顧汐左右手邊各剩一個位置,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空位。香山只得就近坐下。“大家等你很久了。”身為BOSS,不用再說其他,后面的話非常明了,這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嚴(yán)厲的批評。香山?jīng)]有反駁,看了看顧汐面前的餐盤,很快又側(cè)過頭去。意思是你不也剛下來沒多久,早餐還沒吃完呢。當(dāng)然,其他人這時候不會主動見證這種腥風(fēng)血雨的場景,全都默默低下頭吃早餐。自然也就無從得知兩個人背地里的互動。非常短暫的一瞬,只有他們兩個自己才懂。之后顧汐安排兩位助理做同行業(yè)的產(chǎn)品調(diào)查,翻譯則跟自己一起去拜訪一位德國朋友。“你也一起過來。”顧汐最后這么跟香山交代。“顧先生,我們都走了,合約怎么辦?人家公司還在等回話呢。”翻譯在副駕位上,坐立難安。“前天他們要派人過來接機,我拒絕了。兩天下來,他們也該著急了。”說完又意味深長地笑:“這批貨光買斷是不夠的,必須要得到對方的技術(shù)。如果不是他們公司有危機,急需資金,開始松口,我也不會來德國這一趟。”顧汐要見的這位朋友,是當(dāng)?shù)貦C器制造業(yè)的大亨。一開始顧汐的德國機器貨源都是對方供應(yīng)的,確實也在國內(nèi)占盡鰲頭。但是顧汐的公司,畢竟還是要以原設(shè)計為主。各國各地都有自己的行情,大部分機器進口之后,很多參數(shù)都要根據(jù)國情進行修改,沒有一定的時間和精力實驗,再投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