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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廚房,“有吃的沒?我餓了。”“啊……”陳紀衡想起早餐時剩的饅頭和粥,還沒等說話,那邊孫建軍已經掀起鍋蓋盛粥了,剛盛半碗就急著稀里糊涂喝個精光,拿起飯勺再盛一碗,嘴里叼個饅頭,托一碟小咸菜。陳紀衡把要說的話咽回肚子里,不用眼睛看他也瞧得出來,孫建軍壓根就沒打算出這個門,他比在家都自在。孫建軍一口氣喝光了米粥,饅頭一連吃了仨,小菜也吃光一碟,這才拍拍肚皮覺得有點飽。把碗筷全放到水槽里,也不洗,抬手背抹一把嘴趿著拖鞋走回來,把陳紀衡的被子往旁邊一掀,甩掉拖鞋盤腿坐在雪白的床單上,拆開蝦條的包裝往嘴里塞,碎末子嘩嘩往下掉,嘴里含糊不清地說:“看什么片子?有周星馳的,還有張敏的。”“周星馳的吧。”陳紀衡現在心里灰暗,想看點高興的。孫建軍拿起一盤帶子塞進錄像機:“你家電視挺大呀,比我家的好。”陳父陳母在物質上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孩子,這方面做得比較到位,當然在他家電視也就是個擺設,以前還可以看看新聞聯播,后來上高中,基本沒怎么用過。陳紀衡不愿意多說,只一笑,他看不清屏幕,閉著眼睛聽聲。周星馳果然搞笑,樂得孫建軍笑聲嘎嘎的,陳紀衡也忍俊不禁,他歪在沙發床上,也學孫建軍縮在被窩里吃零食,除了眼睛有點不太舒服,倒是愜意許多。一個片子看完了,孫建軍去洗手間尿尿,也不關門,嘩嘩直響,完事回頭問陳紀衡:“你上廁所不?我扶你。”陳紀衡失笑:“不用吧?我也不上。”“哎呀客氣什么呀。”孫建軍過來就要攙他,“咱倆誰跟誰?你都有病了我還不得幫幫你嗎?”“不用,真不用。”陳紀衡往后躲。孫建軍指著他:“見外了啊,你見外了啊,是朋友不?你就說咱倆是朋友不?”東西都吃了,電影也看了,說不是太不地道,陳紀衡只好點頭。“你瞧你,那還裝什么裝?”孫建軍二話不說把陳紀衡從沙發床上拽起來,“走走走,我扶你上廁所,別一會憋得尿褲子了。”倆人來到洗手間,孫建軍還想跟進去,陳紀衡忙一擺手:“不用,真不用,謝謝,我自己行。”“啊,哦,那你小心點啊,里面滑。”看樣子孫建軍還挺關心他,一直守在門口。陳紀衡猶豫一會,還是把洗手間的門關好,他實在受不了自己尿尿時旁邊還有個參觀的。尿完尿洗凈手,還是由孫建軍扶著他回到沙發床,倆人吃著零食,繼續看第二個電影。倆電影看完,孫建軍砸吧砸吧嘴,問道:“陳紀衡,你餓沒?我怎么覺得有點餓呢?”陳紀衡無語,敢情那些個零食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孫建軍抬眼看看墻上的掛鐘,大驚小怪地道:“我靠,都十一點啦?難怪我餓。”他摸摸下巴,“你等著,等我一會啊。”穿上拖鞋往廚房奔去。只聽里面鍋碗瓢盆一頓亂響,不大會功夫捧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來:“吃吧吃吧,哈哈,嘗嘗味道怎么樣?”陳紀衡挺驚訝:“你做的?”“是啊。”孫建軍道,“我不做難道讓你做嗎?你有病了,都看不見還能做啥?嘗嘗吧,我也是頭一回,心里沒底。”陳紀衡望著眼皮子底下的那碗面,心情有點復雜。挑起一根吃一口,嗯……夾生。孫建軍的大眼睛一直盯著陳紀衡,見他沒啥反應,急問道:“咋樣?”陳紀衡一笑:“行,挺好。”又吃了一口。“我嘗嘗我嘗嘗。”孫建軍搶過陳紀衡的筷子,往嘴里扒拉一根,“靠,沒熟,你等著,我再回回鍋。”“不用了,能吃。”陳紀衡攔住他。“不行不行。”孫建軍端起面條倒回鍋里,又鼓搗一番,這次過火了,面條有面團的趨勢,比剛才半生的強一點,滋味寡淡,仿佛放了鹽的白開水。陳紀衡還是吃光了,連面湯都喝得一干二凈,倆人滿身流汗。孫建軍把碗筷扔回水槽,心滿意足一拍肚皮,推一推陳紀衡:“去,往里去。”“嗯?”“往里躺點,我困了,睡一覺。”孫建軍踢掉拖鞋,四仰八叉躺到陳紀衡身邊,扯過他的被子往身上一蓋。沙發床寬度1米3,躺倆大小伙子有點擠。孫建軍不怕擠,揉揉鼻子打個哈欠,舔舔嘴唇,不大會功夫居然打起了呼嚕。陳紀衡在一旁哭笑不得。外面的雨停了,天仍是陰陰的,見不到陽光。空氣中夾雜著一絲涼意,倒也不至于十分冷。陳紀衡拖過半截薄被搭在腳邊,他白天睡不著,可眼睛也看不清,只聽到耳邊孫建軍規律的呼吸聲,時大時小。倆人離得太近,胳膊挨著胳膊,稍微動一動就有摟摟抱抱的嫌疑。孫建軍特有的氣味一股股地傳過來,說不上什么清新,可也不算討厭。陳紀衡頭一回跟一個人這樣“肌膚相親”,就連他的父母和meimei,都從未和他這樣親近過。在陳紀衡的記憶里,父母似乎從未摸過他,即使只是摸摸頭,更不用說擁抱和親吻。他們是完全中式的家庭,講究含蓄內斂,電視里演的外國人動不動就說:“我愛你,媽咪。”陳紀衡聽著都rou麻。陳紀衡永遠和別人刻意保持距離,沒有特別好的朋友,好到能鉆進一條被子里睡覺。這種時候,能留下來陪著他的,不是父母,不是親人,不是平時關心學習成績的老師和同學,而是孫建軍。真是讓人好笑中帶著些許悲哀。陳紀衡輕嘆口氣,迷迷糊糊也睡著了。孫建軍在陳紀衡家里一直待到5點,覺得實在不應該留下來吃晚飯,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他倒是臨走時拾掇拾掇,不過跟沒弄也差不多。陳紀衡用右眼盯著僅存的那點光亮,把各樣東西歸位,簡單掃掃地。還沒來得及擦桌子,母親回來了。今天陳母到家格外地早,也有擔憂陳紀衡獨自一人在家的原因在里面。畢竟是兒子,沒法不關心。可一進家門,就看見滿地狼藉亂七八糟,她本來就有潔癖,哪能忍受這些?當時這股火就沖到頭頂。“怎么回事?怎么弄得這么亂?你干什么了?”陳母擰起眉毛,連聲詰問。陳紀衡緊緊抿著唇,像暴曬在沙灘上的蚌。陳母瞧見他雙眼又紅又腫,尤其是左眼,已經成了一條縫,不禁軟下心,揮手道:“行了行了去坐著吧,唉,回家也不得閑。”脫下外套開始動手收拾。打開窗戶放空氣,擦凈地面上的腳印,抹一抹桌子,抖落陳紀衡被子上的零食殘渣,鋪平床單,最后到廚房刷碗筷,一邊忙活嘴里一邊念叨:“眼睛都這樣了還不消停消停,弄得房間這么亂,同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