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了一遍。”

說完，克里斯汀看到埃里克如雕塑般的身影動了，埃里克伸出腳像是要朝自己踢過來，她趕緊閉上雙眼。

卻只聽到陶瓷碰撞的清脆響聲。

克里斯汀睜開眼，瞧見埃里克把自己身邊的碎瓷片給踢開，“別往后退了。”她點頭。

埃里克又說，“瓶子還在嗎？”

克里斯汀立即把瓶子掏出來。

埃里克拿過瓶子，里面還有一丁點沒有倒干凈的水，他扭開瓶塞嗅了嗅，沒有氣味，又用指尖蘸了蘸水用舌尖嘗了下，也沒有任何的異味——這似乎只是普通的水而已。

怎么可能沒有問題呢？埃里克想，這太荒謬了，要不然難道是道林身上真的被魔鬼俯身所以才因為驅(qū)魔儀式而暈倒過去？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埃里克焦急地在房間里踱步兩圈，停下來，問克里斯汀，“……你在哪個教堂求的圣水？”

布魯諾神父剛剛數(shù)了一遍銀幣離開臥室，來到禮拜堂，四處檢查，是否有哪張椅子要修理，又或哪處墻壁有裂縫。正這時，他聽見小女孩的呼聲，“布魯諾神父！”

他回頭看過去，瞧見一個長得極漂亮的小女孩身邊陪伴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走近，那個高大的男人籠在黑色的披風(fēng)里，看不清面孔。布魯諾神父是記得這個小女孩的，前些日子，自己高價賣給她兩瓶圣水和一個銀十字架，可賺了一筆！他心上咯噔一下，想，糟了！難道是小女孩發(fā)現(xiàn)被騙了所以把爸爸找來要揍自己？

不，不，不要害怕！這可是在神明的眼皮子底下，他們怎么有膽子對神不敬呢？！再說了，他那也不算騙人啊，可是真的按照羊皮書上記載的驅(qū)魔方法做的圣水和開光的十字架……雖然從沒聽說過誰真的用這驅(qū)魔成功過，哦，或者說，他這輩子可沒見過真的有什么魔鬼附身這回事來著。

布魯諾神父擺出一個微笑，“你好，有什么我可以為你效勞的。”

對方已走的越來越近，高大男人擋在胸前的披風(fēng)落下，原來他抱著一個男人，埃里克言簡意賅開門見山說，“他喝了你的圣水之后就昏迷不醒了！”

布魯諾神父：“……”是在說我下毒嗎！先生，這個圣水就是后院的井里打的啊！用圣器泡了然后念過經(jīng)了而已！

“圣水里面加了什么？”埃里克一臉陰鷙地逼近，一副殺人狂魔的表情。

布魯諾神父往后連連退步，只說，“先生，冷靜一點，這是真的圣水，如果你的同伴昏迷，我只能說他的身上真的有魔鬼俯身，但是請放心，現(xiàn)在魔鬼必定已經(jīng)被驅(qū)趕走了。”

埃里克氣的笑了，他信奉科學(xué)，可不覺得世界上真有什么神啊魔鬼，“你是不是還要說驅(qū)趕走魔鬼之后，天使就會降臨？”

布魯諾神父剛要說話，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旁邊，耶穌受難相上似乎隱隱浮起一層光暈，他望向埃里克的背后，玻璃窗上的透進(jìn)的光越來越強(qiáng)，像有一個聲音炸彈被突然丟下然后炸開，玻璃窗劇烈振動接著轟然破裂，整個世界的聲音和色彩都陡然褪去，并不是沒有了色彩，而是白光太過強(qiáng)烈所以湮滅了其他，并不是沒有聲音，而不是聲音高過了他能承受的程度，像是尖錐刺入他的耳朵。

布魯諾神父跪倒在地上，癡癡地仰望著愈演愈烈的光芒，一個聲音在說，“閉上雙眼吧，天使雙翅的圣光熾焰非凡人可直視的，你會灼瞎雙目，也請捂住耳朵，再多聽幾句，你就再無法聆聽人間的聲音。”

他渾然不覺的繼續(xù)注視，雙眼溢出鮮血來，或許他曾經(jīng)也為自己謀取私利，可他從未質(zhì)疑過神的存在。

克里斯汀也聽到有個溫柔的聲音在對自己說話，“純潔善良的小女孩，我需要你的幫助。”

克里斯汀問：“什么幫助？”

溫柔的聲音說：“請把你的身體借給我用一下。”

等到道林再醒來，已經(jīng)是一天之后了，他從床上坐起來，扶著腦袋，惺忪的視線由模糊變得清晰，他瞧見房間里還有兩個身影……一個是埃里克，一個是……克里斯汀？

一大一小仿佛對峙般坐著。

道林嘶啞無力地說：“埃里克？我需要一點水。”

埃里克端了一杯溫水給他。

道林捧著杯子咕嚕咕嚕灌下，又看看坐在角落靜靜望著自己的克里斯汀，總覺得這時候的克里斯汀和平時有點不同，他疑惑地問，“發(fā)生了什么嗎？我好像暈倒了……克里斯汀怎么在這？”

埃里克警惕地看著小女孩，“不，她不是克里斯汀。”

道林笑了，這是干什么？講笑話嗎？“那她是誰？克里斯汀的雙胞胎姐妹？哦，別說是雙胞胎兄弟。”

埃里克一臉認(rèn)真地說，“它說它是天使。”

“哈？”

“它說它是天使。”埃里克重復(fù)說。

“克里斯汀”一身白裙，披散著深棕色長發(fā)，用紫羅蘭顏色的眼睛溫柔凝望道林，盡管很清澈干凈，可這真不像一個孩子，倒像是個慈祥和藹的老者，她說，“是的，道林，我是天使。很抱歉，天使沒法直接和人類對話，到人間的手續(xù)太麻煩，所以直到現(xiàn)在我才抵達(dá)人間。”

“開什么玩笑……”道林怔怔說。

克里斯汀點點頭，“好吧，我知道你的顧忌，來到人間之后我并沒有多說什么。”

埃里克疑竇叢生，望了望道林，又望了望笑瞇瞇的小女孩，深刻覺得自己又被隱瞞了什么。

三方沉默下來，知道道林的肚子饑腸轆轆地發(fā)出聲響。

道林紅了紅臉，說：“我要吃點東西。”

埃里克陪著他。

克里斯汀也跟在后面。

想了想，埃里克還是幫“克里斯汀”也準(zhǔn)備了一份食物，可她并沒有動過半勺子。

“你從前天開始就沒有吃過東西，不餓嗎？”埃里克問。

天使頷首，“有點。”

“那為什么不吃？”

“天使的食物不是這個。”

埃里克沒好氣的說：“好吧，你真是天使，凡人的食物沒有用，那你自己去找你特別的食物吧！干什么跟著我們？”

天使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費(fèi)勁兒地推著椅子到埃里克和道林中間放下，然后又爬上椅子。

“你這是干嘛？”道林好奇的問。

“進(jìn)食。”天使說。

道林不解。

天使微笑起來，“我的食物是愛。原本只能食用埃里克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愛，現(xiàn)在你醒來了，愛也變成雙倍。差不多可以填飽肚子了。謝謝。”

第50章Act.50

天使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道林身邊。

埃里克質(zhì)疑克里斯汀裝神弄鬼的想法愈發(fā)動搖——因為“她”似乎真的不需要進(jìn)食。難道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和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