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來迷失在了紙醉金迷之中。

道林意識到南茜嬤嬤時日不多，抽空陪她，待她去看看巴黎的風(fēng)景，并且問：“你還有什么想要做的，盡管可以提出。只要我辦得到，通通都為你服務(wù)，我就是您的孩子，有什么好和我客氣的呢？”

南茜笑起來時魚尾紋很深，可道林并不覺得難看，反倒感覺像是被傍晚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南茜說：“看到你長成一個正直善良的青年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br>
這話簡直完全沒有可信度，道林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承認(rèn)，只說：“你別這樣說，我從小在你身邊，當(dāng)然感覺得到你的煩惱，你就告訴我吧，到底是在煩惱什么呢？”

南茜依然不肯說，被道林磨了好幾次，才終于撬開了口，說出自己藏在心底的事來，“——我想回家鄉(xiāng)。”

道林沒有料到。

南茜溫和而懷念地說：“我知道我的身體，真的快要不行了，估計很快就可以去見你母親了。到時候我告訴她你長成了多么漂亮聰明的孩子，瑪琪小姐必定會很欣慰的。我想回家鄉(xiāng)，我想念那里的一沙一石……”然后又說，“可你在巴黎的事業(yè)發(fā)展的如此好，歌劇院也快開張，哪能在這時候帶我回去呢？我也明白你的不容易，所以一直不想說。”

道林便伏在她的膝頭，“你早和我說嘛，我并沒有那么忙的，劇院有我聘請的經(jīng)理打理，我不在也沒什么關(guān)系。我?guī)慊厝ィ覀兠魈炀统霭l(fā)！”

南茜摸摸道林的腦袋，又問：“那……那位總穿黑衣服的先生呢？你離得開他嗎？”

道林含糊回答：“他啊……嗯，他嘛，他自然是要和我在一起的……”

南茜也不追問，她從沒有對道林和他的蒙面情人追根究底過，她慈祥和藹地?fù)崦懒值念^發(fā)，正如許多許多年前，在床頭給道林念故事書時一般，“我以前總擔(dān)心你，你這孩子，沒有半點(diǎn)定心，對什么都只有一時的興趣。我本來還奇怪你怎么和你母親這般不同，直到那位黑衣服先生出現(xiàn)，我才發(fā)覺，其實(shí)你和你母親是一樣的，只是一直沒有遇見對的人而已?！?/br>
埃里克自然也同意跟道林回一趟道林的家鄉(xiāng)，他們暫且放下手上的事務(wù)。

一周后，他們的馬車駛過鄉(xiāng)間小路的盡頭，進(jìn)了最近的小鎮(zhèn)，穿過這兒，再不遠(yuǎn)就到克爾索的莊園城堡了。中途停下，在小飯館休息，道林熱情地給埃里克介紹他們的家鄉(xiāng)小吃和美酒，吃飽喝足，才重新上路。

埃里克眼皮跳了下，隱約有不詳?shù)念A(yù)感，離開餐館時回頭掃視了一番，總感覺黑暗中有什么在盯著自己，可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只能勸說是自己多心了。埃里克想，這家餐館并不是之前他打死克爾索勛爵的那一家，已經(jīng)過去這些年，他的打扮和當(dāng)初也是有所不同的……

當(dāng)他們走后，一個瘦條條的男人從角落里走出來，他的兩眼攪動著精光，即便是埃里克在這也無法馬上認(rèn)出這個瘦子是當(dāng)初那家酒館的胖子老板，除了那個紅彤彤的酒糟鼻，可沒有半點(diǎn)相似的地方。

因為發(fā)生了命案，酒館老板的店沒法開下去，最后落魄關(guān)門，他日日夜夜想著那個在他店里鬧事的小雜種，想著他在搏動中被克爾索勛爵掀開的面具下的可怖的臉，半點(diǎn)也忘不了！

——小子，你以為你換了面具我就認(rèn)不出來了嗎？

當(dāng)初為了表現(xiàn)對外祖父的敬重——至少是表面功夫——道林懸賞了一筆獎金尋找毆打外祖父至死的異鄉(xiāng)暴徒，其實(shí)并未多么想要追兇。

酒館老板想到這筆錢，又想到道林和這弒親兇手在一起的樣子，真是悲痛：那人必定是在欺騙小勛爵！勛爵一定不知道那竟然是殺害他外祖父的殺人兇手，竟然還像對待朋友一樣親熱！我得去提醒他，讓他看清這壞蛋的真實(shí)面目！那樣的話，小勛爵一定會獎賞我的勇敢和正直的！

這樣想著，酒館老板迫不及待的就找小鎮(zhèn)的警察去，要舉報著懸案多年的兇手。

第32章Act.32

莊園有老傭人看管，回去之前道林往家里寄了信通知了行程日期，一到家就可以用上熱水睡上舒服干凈的床鋪。

道林興高采烈地領(lǐng)著埃里克參觀他從小長大的地方，小時候的房間，看過的書，玩過的玩具……穿過的裙子。道林一點(diǎn)都沒害臊，翻了衣箱好久，找出好幾件綠色的小裙子來，攤在床鋪上，驚嘆說：“還挺可愛的?。∥覀兊谝淮我娒娴臅r候穿的是哪件？”

埃里克稍微看了一下，“有白色蕾絲蝴蝶結(jié)的這個。”

“記得這么清楚？你記性可真好?！钡懒挚洫?wù)f。

“是，我記得的?！卑＠锟嘶卮?。

道林又領(lǐng)他去書房，小時候整日被關(guān)在家里，沒有小伙伴，道林就只能在書本的世界里自娛自樂。道林隨意坐在地上，翻出一疊童話書，上面還有幼稚的涂鴉，卻看的津津有味，一邊看還一邊和埃里克討論心得，“看看你的表情，真可怕。簡直就像童話里的惡龍?！?/br>
埃里克：“……”

道林自顧自往下編故事：“還是一條蠢龍。抓不到公主，就抓了王子湊數(shù)。哈哈哈。”說完自己捧腹笑倒了。

埃里克：“……”不怎么好笑，要陪他笑嗎？

道林也不用埃里克陪，又去翻下本書了，“我小時候沒人陪我玩。南茜嬤嬤待我好，但畢竟是老人家，沒有玩伴，我就學(xué)會自己找樂子了，你不用怎么搭理我的?！?！安徒生童話！我還是喜歡他的童話，多溫暖啊。格林童話每回睡前讀了就不用睡了，太嚇人了。”

安徒生？埃里克依稀記起了什么，好像在哪里聽說過這個名字？他回過神，聽見道林在說，“要是出版的晚些，這個丑小鴨的故事指不定是在寫你呢，歷經(jīng)艱辛，最后變成了又聰明又厲害。就是還是丑丑的。”

埃里克以前挺忌諱自己毀容長得丑的事，道林卻毫不害怕，時常提起，不過不是用譏諷的口吻，只當(dāng)是個平常事，現(xiàn)在還敢拿來開玩笑，久而久之，埃里克自己都沒什么感覺了，至少在道林面前已經(jīng)不會逃避這件事。

酒館老板跟在縣警后面耀武揚(yáng)威地進(jìn)了城堡，昂首挺胸，仿似自己是傳說故事里的屠龍英雄，往外冒著貪婪的精光的眼睛掃視著房間上上下下，特地關(guān)注那些金器銀器，心里想象著當(dāng)小勛爵知道了真相之后會如何對自己感恩戴德，會將財寶都獻(xiàn)上給自己。大家都知道小勛爵是十分敬重已過世的老勛爵的。

縣警則顯得恭敬的多了，幾年前沒能抓到兇徒，雖然老勛爵沒什么好名聲，但是一個貴族的性命總是比平明要貴重些的，還是得更加重視一些。他起初并不怎么相信酒館老板的話，雖然他的確是在場目擊者，也只有他清楚的知道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