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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遺留的錢財,最驚喜的是發現足足一箱書,他過幾日就去里面拿一本來看。這些書涉獵極為廣泛,許多珍本,甚至還有伏爾泰和孟德斯鳩的手稿,不過對俗世沒甚了解的埃里克并不明白這些名字的含義,只是敏銳的知覺讓他察覺出這些知識的可貴性,如饑似渴的汲取。見沒有被發現,埃里克膽子愈發大起來,他又翻出一個落滿灰塵的箱子,在里面找到了手槍、匕首、還有劍,還有裝在小盒子里的十字勛章,都被他通通卷走帶去自己的地盤。然后晚上去學琴回來,剛走到半路,就被一把逮住,對方相當生氣,咬牙切齒地說,“你這不知死活的小東西。”第7章Act.07埃里克撲騰起來,低下頭就要去咬抓著自己的那只手,還沒咬到,他就被狠狠地扔擲出去,摔在地上。他想爬起來,但是不知道撞傷了哪里,疼的無法起身。一雙淺色羔羊皮女士小皮鞋,鞋面繡著精致的藤蔓,這雙女人般的腳出現在埃里克的眼前,對方蹲下身,拍拍他的臉頰,有點困擾地說,“你不能咬我,孩子。”埃里克轉了轉眼珠,瞧見鑲嵌蕾絲邊的裙擺。“你從我那偷的東西呢?”埃里克依然不說話,對方單手把他拎起來,帶回了自己的地盤,埃里克生平第一次躺在一張床上休息。埃里克幾乎要認不出來這個人,在馬戲團時他穿的像是窮家小子,而此時他卻打扮成女人似的,穿裙子,涂口紅,看上去似乎也并不維和——這到底是男是女?埃里克迷糊了。對方在埃里克的身上摸索著按了幾下,埃里克以為他要折磨自己緊咬牙關,一聲不吭,“肋骨斷了兩根。忍著點,我給你處理一下。”埃里克依然不相信對方的好心,剛剛有了點力氣,找到對方轉身的間隙,就掙扎著要反抗起身,又被發現,“你再亂動肋骨會扎進你的肺部,到時候沙漏沒走完你就會死掉。”埃里克沉默下來,像是很識時務地不再動作,不過其實他心底是認定對方危言聳聽的,他活到現在,不知道受過多少次傷,也有比這嚴重的,還不是好好活下來了。他閉眼想著,卻不知怎的就沉入了夢鄉。等到再醒來時,他轉過頭,燭光中,那個分辨不清是男是女的人正在梳妝臺前,埃里克愣愣看著鏡子里照出來的影像,起初鏡子里的面孔似乎蒼白平庸,好似施展魔術,一雙并不算纖細的修長手指在那張臉上涂抹,整理頭發,再換上一件裙子,便從一個瘦弱的男人變作了嫵媚的女人。躺在床上養傷的這幾天,埃里克眼睜睜目睹了這個人變換各種裝扮,有男有女,有青澀有英武,他仿佛有一千張臉,只要一些顏色,就可以涂畫出新的樣貌來。第三天時,埃里克終于忍不住問了,“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對方笑了下,“你居然說話了,我還以為你啞巴呢。你的聲音很好聽啊。”埃里克就閉上嘴巴。“我是男人。”對方說。埃里克皺了皺眉。對方問,“角落那個箱子里的劍和匕首是我的戰友留給我的,你不能拿。”埃里克說,“我需要武器保護自己。”對方也發現眼前這個孩子粗魯的像是未馴化的野獸,偷搶別人的東西也沒有半點羞愧,只一心想要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不擇手段,“我可以教你一些保護自己的技巧。”埃里克幾乎是毫不掩飾地用鄙夷的眼神望過去:就你這個成天打扮成女人的娘娘腔。愛穿女裝的男吸血鬼收到這樣眼神,唏噓地嘆了口氣,“居然我也有被人懷疑實力的這一天。好歹我當年也是被人們稱作歐羅巴劍圣的人啊。”埃里克老實地說:“沒聽說過。”對方微微點頭,“嗯,沒聽說過是正常的,距離那時候也過去幾十年了,知道當年的事的人也都已經魂歸塵土了……”埃里克看到對方安靜下來,臉上是揮之不去的寂寞。埃里克想了想,又說,“我知道你是誰。你是迪昂·德·鮑蒙。”迪昂有點驚喜,“你認出我了?”埃里克說,“你的筆記本上寫的。”“……”迪昂,“好吧,既然這樣,你也不要總是‘啊’‘喂’地叫我,有教養點好嗎?叫我迪昂,或者莉亞。”埃里克后來覺得這老家伙大概是太寂寞了,所以才主動教授自己劍術。迪昂給他制定嚴格的訓練計劃,鍛煉肌rou和力量,并且說,“這可都是軍隊里的訓練方法。”“你有參軍過?”“那當然,我參加過好幾場戰役。”埃里克點點頭,面無表情,叫人看不出喜怒來,他問迪昂可否教他將自己裝扮的不那么嚇人。迪昂的易裝技術極為高超,不過埃里克在這方面似乎并不是很有天賦,但還是用心地學會了貼帶假發,遮住在被燒壞一小片頭皮,還做了一面面具,恰好能擋住右邊眼睛周圍的疤痕,這樣裝扮一下,再換上一身整潔服飾,倒也像模像樣,至少這樣走出去是不會嚇人的了。迪昂站在他身邊,看他這樣遮住猙獰的傷疤,將頭發盡數往后梳,露出的半張臉,氣質沉穩神秘,感嘆說,“你的這半張臉倒是很好看,如果左臉沒有受傷的話也將將算得上是美男子。只是面具不好摘下來。”埃里克微微垂下眼簾,“世上也有人就算是看到我不戴面具的樣子不會被嚇到的。”迪昂告訴他,他們所在地方的正上方確系巴黎的一個歌劇院。“你聽,柏遼茲編的,新劇。雖然聽得不是很清楚,座位不好,不過勝在門票免費,可以隨意聽。”埃里克側頭傾聽,聽見有人在唱:離開了墳墓,黑暗的禁錮,他變形了,升向天國的殿堂。……我不安的靈魂,能否乘著這歌聲的羽翼,向天國翱翔?1埃里克問他的吸血鬼老師,“天國在哪里?為什么他們總是歌唱著要去天國?”迪昂攤手,“誰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埃里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大概是去不了那個地方的,我殺死過人。”迪昂挑了挑眉。埃里克看著自己的手掌,“那我該更加努力地增強自己的力量,即便是下到地獄也不會叫誰打倒我。”過一會兒,迪昂走到埃里克身邊,看他在寫一首樂譜,照著哼了下強調,竟然就是他們剛剛才聽的旋律,“你居然一次就能記下來?”埃里克默然地回答,“這沒什么大不了的。”“這倒是個高雅的愛好。”埃里克思忖了片刻,難得地流露出幾分愉悅的情緒,這使他堅硬的面部線條也顯得柔和了些,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