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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朗特辭去了家庭教師的工作。道林挺舍不得她的,離別時對她說,“你一定要好好寫完這本書,總會有有眼光的人欣賞你的。”勃朗特小姐也給自己的小學生忠告,“你也不要總是偷懶,多學習知識。”道林不以為然,“哪需要如此刻苦,這樣活著也太辛苦了。”勃朗特小姐要被他氣到,想了下,說,“我小的時候有一個小姐妹,她就不識字,十四歲就嫁了人,她不在意,過了兩年,我再遇見她,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麻木不仁地得過且過。你汲取知識,學會思考,縱使有一天外表變得臃腫蒼白,可你的靈魂依然是干凈整潔的。”后來道林知道了勃朗特小姐家的事情,她的弟弟勃朗威爾在給一戶人家當家教時愛上了那家女主人,這場不倫的戀情無疾而終,也摧殘了勃朗威爾的精神,就像夏洛蒂說的那樣,他如同一顆被拔出土壤的植物,變得頹廢墮落,酗酒,吸毒,過得亂七八糟。勃朗特小姐走后,道林又過了無所事事的生活。這天晚餐看到外祖父喝到第三杯酒的時候,道林就趕緊把食物全部塞下肚,快步回到房間扣上鎖。他抱膝坐在床邊,有些不安。窗外夜幕降臨,跌跌撞撞的腳步聲來到他的房門門口,粗暴的敲門聲炸在耳邊,“瑪琪!開門!瑪琪!你在做什么,瑪琪,快來給我開門!我命令你給我開門!”道林裝不在,他前些天剛被弄出的傷都還新鮮著呢,于是捂住耳朵。期望著能躲過一劫。然而事情并不如他所愿,福德洛直接揮動包鐵的拐杖砸壞了門鎖,就要來揪他的衣領。惱怒和恐懼沖上道林的腦袋,他是在不想忍了,也并不真的是個孱弱無力的小孩,于是他躲開那雙枯枝般的手爪,狠狠地絆倒了對方。就在這時,錐心般的疼痛刺入道林的身體,剎那間,他便被抽走全身的力氣,臉色蒼白,癱軟跪倒在地,眼前眩暈地發黑。幾乎要暈過去,卻被老家伙抓住,摑了一掌,又疼的清醒了些。魔鬼對道林說,“都說了你不能做壞事,你主動傷害別人,就會受到錐心之痛的懲罰。”道林:這樣的情況也不行嗎?魔鬼回答:“他們的作風是,就算別人對你作惡,你卻不能和對方作一樣的事,否則豈不是成了和對方一樣的人。人生來帶著罪孽,懲罰審判惡人是上帝的事,你被允許回應的,只有承受。”與此同時,巴黎的群眾也因為一個新奇的馬戲團的到來,而紛紛走出家門去開開眼界。這里是馬戲團老板的老家,東奔西跑許多年,攢了足夠的錢,準備洗手不干,找人轉賣掉手下的這些稀奇“貨物”。埃里克從睡夢中醒來,他聽到一陣美妙的音樂,然后歌聲響起。他聽到那些人聊天說附近有一個歌劇院,整天里達官貴人們都會坐著馬車去看歌劇。埃里克在潮濕陰暗的角落里,頭上被套著一個麻布口袋——因為老板不愿意別人免費瞧見他的怪胎模樣——只戳了兩個洞露出眼睛,埃里克向外望,衣著光鮮亮麗的人們川流不息,沒有人注意到他。又有一群身材纖細的少女穿著舞衣結伴經過,灑落笑聲。埃里克看著他們,想到了主動同他說話的、溫柔的好心的小瑪琪。埃里克歪了歪腦袋,側耳傾聽飄揚過來的歌聲,跟著歌聲歌唱起來,如果有人聽到他唱的內容的話,一定會感到驚訝,只是聽了一遍,他就可以分毫不差地將歌曲吟唱出來。“小怪物!吵什么吵!”看守他的男人踢得籠子當當作響。埃里克閉上嘴,垂下眼毛,遮掩住眼底涌出的陰鷙之情。過了一會兒,他聽到清脆的鳥鳴,循聲看去,看到紅磚墻上長了一叢迎春花,一只麻雀唧唧叫著,小鳥的翎羽在陽光下仿佛散發著自由的光輝,也用黑豆般的小眼睛回望他。待到夜幕落下,新的馴“獸”人扯掉埃里克的頭套,扒掉他的衣服,將他向觀眾展示。那些西裝革履的紳士老爺少爺們興致勃勃地觀賞著各種畸形人,眼里閃爍著好奇和傲慢的光芒,他們覺得世上卑賤的存在證實了自身的高貴。這使他們覺得高興,高興了,便掏出口袋里的錢子兒往籠子里丟。埃里克抱起頭,鞭子就往他身上落,“抬起你的頭!讓大家看看你魔鬼一樣的臉!”埃里克被打的要跳起來,下意識地看過去,凌亂頭發下一雙眼珠赤紅,仿似被逼迫到絕境般的困獸般兇狠毒辣,執鞭人不由地怔了片刻,感覺一股寒意如蛇一般從脊背攀上來,額頭也滲出虛汗來,緩了須臾才緩過勁兒來,更加用力地抽打了下去。剛才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以為這個怪胎會殺死自己,真是太邪門兒了。第5章Act.05馬戲團老板新聘了一位樂者,伴奏小提琴,是個矮小瘦弱的男人,只有晚上才來,穿一身洗得發白的衣服,像是上個世紀的老古董,灰白的臉龐看上去仿佛巖石,他整晚低著頭,站在陰影里,面目模糊,沉默地工作,叫人只看得到他纖細的脖頸和棕黑的頭發,但是技藝出色,只要說得上曲子名字他都能演奏,十分嫻熟。有時他會稍微抬起臉,用綠色的眼睛瞥一眼角落里偷偷注視自己的埃里克。這天的表演結束,已經接近凌晨,小提琴手收好他的琴,提起琴盒去找老板結算今天的工錢,老板給了他幾枚法郎,小提琴手數了數,“我們說好的工錢是六枚,你這只有五枚。”老板不置可否,“那邊歌劇院表演一次能有二十枚,你盡可以去。”小提琴手抿了抿嘴唇,將錢幣裝進口袋里,一聲不響地離開。人群漸漸散去,光怪陸離的帳篷里畸形人表演者們各自去休息,映著昏暗燈火拖出奇形怪狀的影子。馴獸人今天得到的報酬也被克扣,心里不痛快,把昨天用所有工資買的酒喝個精光,覺得手指發癢,便提上鞭子鉆進籠子里,抽打蜷縮在角落的埃里克,就和以前很多次一樣。然而他沒有發現今天其實是不一樣的,這時他們附近沒有圍觀的人群,但是有人群活動的余音,從籠子出去跑上十步,就可拐進縱橫交錯的巷弄。起初有人路過時遠遠看到他躺在地上還以為他又喝多了酒,因他時常酗酒打人是以也無人敢靠近,待到人們發現時,馴獸人的尸體已經僵硬,脖子上緊緊勒著他平日里抽打別人的鞭子,旁邊是柵欄打開、空空如也的籠子。老板罵了聲晦氣,用麻袋裹了抬去停尸房。而這個時候,埃里克已經鉆進了地下通道,陪伴著蜘蛛和老鼠,在落滿灰塵、潮濕黑暗的地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仍是一片漆黑,他不敢出去,也不清楚是白天還是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