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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旦說「一年后再來」的他歡笑著來說:「恭喜。」他在他懷中平靜地答:「同喜。」皆大歡喜。鼠王忽然托了墨嘯來邀瀾淵去赴宴,帖子不算,還送來了諸多禮物,酒器、玩物、配飾……盡對著他的心思來,還是一色黃澄澄的金色,一打開箱子快照亮了大半的天空。「他還真是有心,不過順便提了句你最近偏愛金色,就全弄成了這個樣子。」墨嘯看著一地的箱子嘻笑。「這是什么意思?我又和他不熟。」瀾淵拿著帖子莫名地問墨嘯。「這是拜帖禮,等你去了,還有更多寶貝等著當面送你呢。」嘻笑轉成了嘲笑,墨嘯的眉宇間頗有此鄙薄的意味,「我是來傳話的,去還是不去?你給句準話。」「去。既然還有禮,怎么能不去?」瀾淵答道。順手拈起一顆金琉璃珠,燦金的顏色,金光閃閃,照得人都快睜不開眼睛。果然,一去就被推上了首席,好酒好菜,緩歌慢舞地招待,又弄了五六個漂亮的少年來倒酒,甜甜地道一句「二太子安好」,就嘴中含了酒過來「斟」。鼠王的年紀在眾王中不算大,有一雙滴溜溜轉得靈活的小眼睛,挺著一只仿佛懷孕六月的大肚子。搖晃著腦袋對瀾淵把所有能夸能說的好話都說了個遍,最后又讓人抬了幾箱子東西上來,打開一看,還是赤足的金色,越發映得那張酒氣熏天的臉上一層厚膩的油:「一點小東西,不成敬意,還望二太子不要嫌棄。」瀾淵不置可否,揮揮扇子算是告辭。他客氣地一路彎著腰跟在后頭送出了快百里。誰知有了一回就有第二、第三回,鼠族特意做的燙金的貼子隔三差五地送過來,想想沒什么意思就拒絕了。那邊就一次次地抬了禮品來孝敬,連人帶東西一擔一擔地挑來,最后干脆連女兒都送來了。「你現在就是開口要他那個王后,他也一定咧開嘴親自抬著花轎給你送來。」墨嘯笑著說。「難不成我父皇明天退位與我了還是怎么著了?我怎么不知道我這么值得巴結?」瀾淵也隱隱覺得奇怪,「既然是你來起的頭,那你總要跟我說個明白吧?」「他看上的不是你,是你身上的那個金剛罩。」墨嘯見他問起,就一五一十地說了,「妖族五百年一次天劫,旁人能躲,族王卻要以一己之身生受,以示王之威武,這是妖界的規矩。再過幾年就輪上他的天劫了,他想借你的金剛罩來擋天雷保命。」「他怎么也是個王,上千年的修行,還能被個天雷打死?」瀾淵半信半疑。「打死倒不至于。不過元氣大傷是一定的,以族王的修行,功力再深厚,承受了一次天劫后沒有百年的靜養是補不回來的。放在別的族也不會怎么樣,提早把事兒交代完好好修養就成了。偏偏他們鼠族這時候正亂著,底下的幾個長老和幾個少主都眼饞著王位呢,這大好的機會當然不會錯過。」「難怪。」對這些事瀾淵一向沒什么興趣,聽完了也沒什么感觸,只是斟酌著詞句道,「金剛罩這樣的法器你也知道,俱榮俱損的,它承了多少力,我身上或多或少總是要受一些。若是你要借用,我沒有二話。不過換了別人……」「我明白。」墨嘯接過話,知曉了瀾淵的意思,「我也就是個傳話的,他要不是在我門口嚷了三天,我也懶得理他。現在也正好讓他死了這個心。」「你把人和東西也都給我還回去。這滿屋滿院的,要是傳了出去,太白金星那群老東西指不定在我父皇面前說成個什么樣子。」瀾淵不屑地瞥了堂下的禮擔一眼,忽又想起了什么,起身走過去取出一顆金琉璃托在掌中看,「就拿他一顆珠子,不打緊吧?」「你要的東西,誰敢說半個不字?」看著他囑咐小廝把珠子包了給誰送去,墨嘯無奈地搖頭,「人家要的不是你一顆珠子。」狐王的書房總是安靜得仿佛沒有人煙。元寶捧著個盒子跑進來:「王,這是二太子剛讓人送來的。」「嗯。」籬清點頭示意他打開。「赫——」盒子一打開就蹦出滿屋金光,驚得元寶后退一步,險些把盒子掉在地上,「什么東西?這么亮!」「合上吧。」目光復又回到手中的書上。元寶抬頭看了一眼,狐王坐在窗旁,冷漠的面孔依舊看不出悲喜。陽光照進來,一頭銀發隱隱生光。「知道籬落少主去哪兒了嗎?」籬清忽然問道。「王說要少主禁足一年,小的們誰也沒敢放他出去。」「嗯。」籬清點點頭,「去看看。」起身就走了出去。還沒進去就聽到了里頭的吵鬧聲,房門洞開著,白衣的少年斜靠在椅上,一腳踩著矮凳,一腳高高翹起,手里拿了枝筆,另一手拿了張紙快貼到地下跪著的銅錢臉上:「看看寫得好不好?」「好,好,少主寫的字沒得挑。小的從沒見過把字寫得這么好看的。」銅錢不敢怠慢,滿口稱贊。「嗯……」歪著頭想了想,又問道,「那是我大哥寫得好看,還是我寫得好看?」「這個……」銅錢躊躇。淡金色的眼睛一閃,筆「唰——」地一下在銅錢臉上畫了一道:「說!」「當然是少主寫得好。」銅錢只得擦著臉道。「這才像話。」籬落滿意地點點頭,淡金色的眼中滿是自得,「我就說。」「王……」元寶見籬清站在門前止步不前,便低身喚道。「回去吧。」又向屋子里看了一眼,籬清回身向書房走去,「把剛才送來的東西送去給少主,就說是獎賞他字寫得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