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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二姑娘來了!” 素以一抬眼,正看見額涅和素凈相攜而來。她留神看素凈,雖然腰以下的地方還有些走偏,但是瘸得似乎沒以前厲害了。她忙往前迎了幾步,“額涅,二妞子!” 娘家人就是親,也沒什么禮數(shù)不禮數(shù)的,到一塊兒就聊開了。就是素凈人別扭不怎么愛說話,坐在亭子里,她只管往她肚子上瞄。素以故意挺腰子讓她看,“快五個月了。” 她嘟囔了句,“屁股大了。” 素以臉一紅,“不光屁股大,胯也大了。” 素夫人朗聲笑,“你們不懂,女人家懷孩子生孩子,就得把骨頭都拆開再重裝,你們以為好玩的么?當(dāng)初我生你們兄妹,一個接一個的受了多少罪啊!如今見你們都成家立室了,我心里高興。大妞子跟著萬歲爺,主子抬愛,日子過得滋潤我就放心了。二妞子么,只等小公爺丁憂滿了就成婚。你是老幺,最小的也最占便宜,家底子都掏給你了。咱們風(fēng)光大辦一場嫁出門,我這輩子的差事也就辦完了。” 聽她額涅的說法,素凈倒像和小公爺處得不錯。她往前挪了兩下打探,“小公爺上我們家去了?和二妞說話了嗎?處得怎么樣?” 素夫人看素凈,“叫她自個兒說。” 素凈不太好意思,扭捏著松了口,“他這人沒譜,半夜里在我窗戶底下吹葉子,差點沒叫二哥哥打死。” 素以咧嘴大笑起來,“我就知道這人是個猴兒頂燈,他放不穩(wěn)吶!” “可不!”素凈兩頰發(fā)紅,“上回到定國寺上香,我的帕子掉在池子里,他為了去撈,連人帶竹竿栽進水里,弄得一身稀濕。” “那得飄了多遠吶,拿竹竿都夠不著。”素以嘖嘖道,“丟了就丟了,天還沒熱透呢,摔進池子里要得病的。” 素凈把手絹擰成了麻花,羞怯道,“哪兒呀,不是拿竹竿夠,他那會兒跨在竹竿上,給我演。” 大伙兒聽了直搖頭,人缺心眼兒真是沒藥能治。現(xiàn)成的竹竿不用,難不成是舍命博姑娘一笑?素以看素凈不像剛開始那么厭惡這門親,興許還有些喜歡上小公爺了。自己是過來人,一琢磨就能明白七八分,便順風(fēng)順?biāo)溃靶」珷攲δ闶巧闲牡模^日子,心大點兒你比誰都舒坦。” 素凈瞥她一眼,“我這是撿了你的漏么?” 她老臉上掛不住,“不能這么說,我那時候也是被太皇太后亂點了鴛鴦……那個,這不是有孩子他爹么,和小公爺也是有緣無份的。他的紅線在你身上,你們好好的,將來大婚我包個大紅包兒,成不成?” 素凈低著頭揉帕子,“我說心里話,我這腿……自己忒掃臉了。叫人家齊全爺們兒取個瘸婆娘,還好我就是個側(cè)福晉,和他拜堂的是個全須全尾的,這么的他也不算丟臉。” 她說這話,素以滿心愧疚起來。那時候為了補償小公爺,另指了九門提督家的小姐做正頭嫡福晉。現(xiàn)在看看素凈,和小公爺有了感情,只怕又是另一個自己。指婚的旨意下了不能隨意改,況且小公爺沒什么罪過,男人家外頭走動,臉面要緊。總不能讓人背后說他娶了個蹺腳老婆,為今也只有等著自己再爬高些,讓素凈受她蔭及,在昆家更有臉面些罷了。 素夫人眼瞧著越說越斜了,趕緊的打岔,“我聽說宮里御醫(yī)都會把脈斷男女。你叫人瞧過沒有?是個阿哥還是格格?” 素以靦腆笑了笑,“也沒說一定準(zhǔn),料著是個阿哥。” “那敢情好。”素夫人眉花眼笑,捧著手說,“你瑪法上回在來今雨軒遛鳥,遇上個號稱前算八百年后算一千年的神人,報了你的八字,人家一看就說這姑娘能生。” 素以嗑瓜子呢,聽她額涅一說嗆得大咳起來,“真晦氣,這什么王八眼兒推的字!” “別忙罵人家,哪門哪戶不是越會生越好?子息多地位穩(wěn),真么說你還不稱意?”素夫人給她拍背,“做媽的人了,聽了這么一句就這模樣,眼皮子淺么?要緊一宗兒,人家說你是大富大貴的好命格,有一舉得男的福氣。咱們哥兒還是文曲星下凡,將來要做大官的。” 素以無奈的笑,“皇帝的兒子不做官,誰做?我估摸著神仙知道瑪法是素統(tǒng)領(lǐng)家老太爺吧,往好了說總沒錯。打賞了吧?說一車好話,不打賞保準(zhǔn)啐你聲窮財神。” 老太爺那天一樂,把袖袋都掏空了,哪能不賞呢!素夫人不惦念那個,盡挑喜歡的說,“給人喜錢也應(yīng)當(dāng),你嫂子上錢莊換了六十吊銅錢染色,準(zhǔn)備著等你臨盆送到廟里去布施。你瞧瞧,嫁出去的閨女也不是潑出去的水,晝思夜想唯恐你吃虧。你老姑奶奶也覺臉上有光,這回不對鳥架子罵了,叫人搬塊磨盤放在園子里,站在磨盤上沖雞窩,秋家被她罵出花來了。” 老姑奶奶這輩子沒遇上好人,落得這樣田地。不過她那套怪誕舉動說起來確實又氣又好笑,素以道,“我在園子里住,不像宮里管得那么嚴(yán)。改明兒叫人接她進來逛逛,咱們自己人好說話。” 素夫人應(yīng)下了,又問孩子的名字小字,“這回是毓字輩兒,萬歲爺說叫什么?” 素以想起他坐在燈下翻大典的樣子,心里暖暖的,“他列了好幾個,都不稱心,說再好好琢磨。依著我,賤名好養(yǎng)活。叫貓兒狗兒不雅致,叫老虎多好。那么威風(fēng),小病小災(zāi)的都近不了身。” “老虎阿哥,這名兒就雅致了?”素凈一吐舌頭,“可別嚇唬人了,人家都叫福啊祥的,你們家的叫老虎,不像話。” 大伙兒前仰后合的笑,這樣大好的春日里,漸漸近立夏了,山里草叢多,中晌蟲蝥熱鬧開了,人聲蟲鳴混在一處也甚有趣。 正打茶圍,不經(jīng)意一瞥,看見個穿明黃團龍褂的人悠著步過來了。素夫人低低喲了聲,扯扯素凈袖子,示意她起來迎駕。素以也站起身,等他近了隨眾一福,他忙來托,叫免禮,笑道,“額涅和meimei都在呢?這回進園子就住下吧,朕不在的時候代朕多照應(yīng)她。” 素夫人被他那聲額涅震得肝膽俱裂,慌忙跪地磕頭,“奴才惶恐,奴才萬萬受不起,萬歲爺可折了奴才的壽了!” 皇帝倒很大度,“這里不比宮里,沒那么重的規(guī)矩。以往不能叫,是朕的天威,也怕亂了綱常。現(xiàn)在不一樣,靜宜園往后就像私宅,朕再尊貴,在您跟前也就是個女婿。”言罷轉(zhuǎn)頭捏捏素以的手,“說了多會兒話?坐了多長時候?別累著了,留家里人住下,來日方長的。” 素以知道他急吼吼來干什么,這是又到歇午覺的時候了,習(xí)慣在她身邊,已經(jīng)不能自己睡了。不好戳破他,對她母親笑道,“也是的,逮著了就絮叨半天。我叫人先帶您和二妞認(rèn)屋子去,回頭歇了覺再接著說話。” 素夫人白擔(dān)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