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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宮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0

分卷閱讀170

    蝎老婆子架勢,嘴也不老實,手也不老實。現在小弟兄聽那種大鼓書,本來應該義正嚴詞教育他一番,可自己捫心一琢磨,似乎也沒什么底氣,只好作罷了。

    殿里一時就剩鄭親王的笑聲,皇帝摸摸鼻子,可巧榮壽進來打千兒回事,說,“古華軒懿主兒讓人遞話進來,五阿哥身上不好,先頭喘得倒不多氣兒。主子是萬圣之尊壓得住,請主子過去瞧瞧。”

    他這皇帝當得累,要務政,要查案,必要時還可以拿來驅鬼鎮邪。近來也不知怎么回事,像是撞上了煞星,一個接一個的不叫人安生。三阿哥的案子扎進死胡同里沒有眉目,剛出世的五阿哥胎里又帶了喘癥。皇帝一顆心往下沉,為什么他的子嗣這樣多災多難?他真有些鬧不清了,回頭得命阿哥們近身伺候的人多留神了。他現在就滿心盼著素以的孩子落地,如果是個阿哥,到時候就大赦天下,也好替他們母子祈福積功德。

    ☆、第109章

    古華軒弄得鬼窩似的,踏進門黑漆漆一片,滿屋子藥味兒不算,懿嬪也有點神神叨叨的。皇帝還記得頭回見她,大冷的天,穿件秋袍在園里踢毽子。那時是垂髫,年紀還不大,人一縱,長辮子在身后擺動開,很靈巧活潑的樣子。現在瞧瞧,瘦得骷髏頭模樣,乍一見嚇人一跳。

    “這是怎么了?”皇帝問邊上嬤嬤,“天兒好,怎么不開窗通風?這么憋著,沒病的也憋出病來了。”

    “不行!”懿嬪忙攔下來,縮著脖子說,“春天粉塵多,阿哥經不住。”

    皇帝皺了皺眉,那頭奶媽子抱了孩子來給他瞧,一副牡丹金玉富貴緞子打成蠟燭包,孩子直挺挺綁著不能動彈。帝王家講究抱孫不抱兒,他側過去看,阿哥很瘦弱,半張著嘴,喘氣聲呼呼的,拉風箱一樣。他心頭沉甸甸的,瞧了懿嬪一眼,“這是你們南方的做法?把阿哥包成這樣,綁著你試試,你能熬得過一天?”

    懿嬪聽皇帝聲氣兒不好,咬著帕子說,“奴才也是沒法子,阿哥受不得寒,一冷喘得更厲害,這孩子怕是……”

    “胡說!”皇帝斥道,“生死有命,能不能帶大是后話,朕瞧你是瘋魔了,這么困著他才是嫌他命太長呢!”揚聲叫長滿壽,“你打發太醫上景陽宮候著,讓德妃過來抱孩子,這就去辦。”

    長滿壽扎地一跪領命去了,懿嬪聽了尖聲反對,“您不能把毓恒抱走,他是我的命吶!我千辛萬苦才生下他,他又有病,放到別人跟前我不能放心。”

    皇帝心里煩躁,冷聲道,“這原就是祖上的規矩,你要改?皇后倒是和朕求情,說五阿哥有親娘照應更好些,可是你瞧你怎么帶的孩子?還有你底下那些人,這么可勁兒折騰他,捂著就能不犯病么?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成什么體統!”

    提起皇后觸到了懿嬪的痛處,她捂著肚子嚎哭起來,“我做了錯事兒,把好人當壞人了……這會兒悔得什么似的。”又跪下來,拽著皇帝的袍角道,“奴才有冤屈,求主子給我做主。頭前兒您不在,皇后主子又因三阿哥的事給圈禁了,宮里主事是貴主兒,我有冤沒處申。我自己是不打緊的,就怕貴主兒對五阿哥不利……”

    皇帝怔了怔,“你起來,有話慢慢說。”

    懿嬪道是,被宮女攙起來坐在繡墩兒上,兩手仍舊壓著小腹。朝他看一眼,欲言又止,轉過臉對嬤嬤道,“把東西拿上來讓主子過目。”

    精奇去了又來了,漆盤里托著一方白手絹,到皇帝面前跪著往上呈獻。皇帝探身看,帕子中央擺了支繡花針,除了兩頭銹跡斑斑,別的倒沒什么特別。他疑惑的問,“有什么說頭?”

    懿嬪的臉白得觸目驚心,呆呆瞧著那針,突然又驚恐的調開視線,聲調低低的,頗有些瘆人,“這針是奴才傳官房1時從身上掉下來的,您瞧,在我rou里埋著,都已經生銹了。打從毓恒落地到發現這根針,里頭有一個多月時間,起先一直是惡露不斷,奴才只當是穢血沒有流盡,沒曾想是這東西作祟……我現在落得一身病,肚子見天兒的疼,發作得厲害了,連腰都直不起來。恐怕這針不止一支,只是藏得太深,找不見罷了。”

    皇帝又驚又駭,這種事是頭回聽說,他的后宮里居然有人使這么陰毒的手段?他猛站起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一氣兒說完。”

    “叫我怎么說……我連想都不敢想了。”懿嬪放聲大哭,哭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抽抽搭搭道,“奴才娘家和皇后主子娘家有過節,這個萬歲爺是知道的。都說生孩子就像鬼門關里轉圈,鬧不好就要出人命,所以奴才小人之心,怕皇后主子借機下黑手,連著床都沒敢往長春宮稟告。可生孩子要有接生的搭手,找產婆子也繞不過管事的去,就打發人知會了貴主兒。貴主兒說別往外聲張,她那兒使人來料理,當初四阿哥也是那撥人迎來的,都是女科里的能手,讓奴才放一百二十個心。奴才信得過貴主兒,就踏踏實實等著孩子落地了。生孩子真叫疼,到最后下半身都疼沒了知覺了,奴才那時候迷迷糊糊的,就聽見屋里一團亂。接生的產婆嫌奴才底下人礙手,三下兩下給支開了。奴才自個兒連話都說不出來,也由她們去了。后來孩子生出來,給那些人打了賞,就讓她們散了。本以為沒什么事兒了,肚子疼興許是生孩子落下的,誰知道……奴才太害怕了,這根針是沒扎住,掉下來了,那扎住的呢?天知道里頭還有多少!奴才這輩子叫貴主兒坑了,您可憐可憐奴才,給奴才一個公道吧!”

    懿嬪抖得像秋風里的枯葉,好好的女人變成了這個樣兒,簡直讓人不可思議。皇帝對宮眷沒有大感情,但終歸伺候過他,給他生了孩子。聽她這番哭訴,登時從頭到腳都涼了。密貴妃殘害后宮,手段毒辣堪比萬貴妃,這樣的惡婦,還要等三阿哥的案子水落石出么?光憑這一宗就能治她的罪!

    懿嬪重又跪下磕頭,挪著膝蓋往前蹭,“主子,不單是奴才自己,還有毓恒的病癥兒也古怪。奴才家里幾輩子人,沒有一個得過這毛病。宇文家這頭也是的,上下那么些人,聽說過誰有哮喘么?孩子出娘胎也是那路人接手,既然能給我扎針,收拾個毛孩子有什么難的呢?”

    正說著,門上太監進來回稟,“延禧宮靜嬪娘娘外頭侯著,說有要事求見萬歲爺。”

    皇帝給這駭人聽聞的事震得回不過神來,心里又怒又恨,料著靜嬪急吼吼過古華軒來,十有八九帶著什么內情來了,便比了個手勢叫傳。

    靜嬪進門來撫膝一蹲,“奴才給萬歲爺請安。”又看懿嬪一眼,“懿jiejie,半個月沒見,您氣色不大好啊!我才剛在門外聽到一點兒,您和主子說五阿哥的病癥呢?其實……”

    懿嬪見她半吞半含,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