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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給諳達搬個杌子來,請諳達坐。荷包兒看茶!” 長滿壽受寵若驚,“小主兒這么抬舉,真折了奴才陽壽了。您別忙,我傳兩句話就走。”一頭說一頭打量她,她身上一件蝶穿花杭緞夾袍,外面罩狐毛出鋒小坎肩,臨窗站著,耳朵上的翡翠墜子在窄窄的一道光里閃耀,映綠了脖子上的大片皮膚。長滿壽很驕傲,仿佛她是他造就的,笑著往下躬了躬腰,“小主兒晉了位就是不一樣了,瞧這通身的氣派,宮里哪個也不及您吶!” “諳達太高看我了,您坐下說。”素以回了南炕上,和顏悅色道,“我以前在御前當值,小溝小坎的遇著了,是諳達里外幫襯著,我心里感激您呢!” 長滿壽哎喲一聲,“小主兒這話奴才不敢當,您有今天是您的福澤到了,奴才一個走營的碎催,實在幫不上什么忙。” 素以笑了笑,“萬歲爺出宮了?” 長滿壽道是,“照舊是榮壽貼身伺候,另有侍衛(wèi)處粘桿處護駕,七八個軍機大臣隨行。” 她點了點頭,心里發(fā)空,嘆了口氣又問,“那路線呢?怎么走?” “出直隸,從太原西安繞行,最后經(jīng)武昌入蘇杭。”長滿壽覷她臉色,寬慰道,“小主兒別擔心,主子自打做王爺起就在外頭辦差的,這一路又是微服,微服有微服的好處,反倒比赫赫揚揚更安全些。” “那就好。”說著靦腆的一笑,“我在主子跟前伺候慣了,冷不丁閑下來,真不知道該干什么了。”頓了頓想起他的來意,便問,“您先頭說要傳話,是什么話?” 長滿壽站起來,蝦著腰道,“主子沒抽出空來和小主道別,讓奴才帶話給小主,主子臨走知會了皇后主子和內(nèi)務府,慶壽堂這片不許人隨意進出。換句話說,就是小主兒您得了尚方寶劍啦!就跟金鐘罩罩住您似的,這慶壽堂是萬歲爺劃的一片禁區(qū),沒他的口諭,任何人不得驚擾。那些個沒能耐又眼紅的主兒,想尋您晦氣是不能夠了。” 素以哦了聲,有點像圈養(yǎng)的雞鴨,籬笆扎得緊,野狗鉆不進。覺得悲哀的同時勸自己看開些,便也不怎么排斥了。因為他不在,給她欽點個避難所,認真算起來其實還不賴。 她緩著聲氣兒說,“難為主子想得周全,我本打算送他來著,又怕不合規(guī)矩。這會兒他一走,我沒著沒落的。” 長滿壽咧著嘴笑,“您暫且委屈,能委屈到多早晚?萬歲爺不會坐視不管,您且有升發(fā)的時候。您瞧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貴人了,再往上晉嬪,晉妃,晉貴妃,還不都是萬歲爺和主子娘娘一句話嘛!只不過暫且要按捺罷了,主子們有他們的難處,畢竟底下千百雙眼睛瞧著。不光宮里,還有宮外那些牽枝絆蔓的親貴們,要妥善的安撫好,不讓他們起哄架央子,這也需要多方考慮不是?慢慢的一步一步的來,水滴石也穿呢,您說在不在理兒?” 長總管當說客說得正熱鬧,青稞從外面進來了,對素以蹲個身道,“皇后娘娘打發(fā)造辦處送用度來了,說主子這里是新開門戶挑費大,要多照應著點兒。劉嬤嬤在清點東西,才剛聽她說古華軒懿嬪肚子里的龍種足了月,這兩天瞧著就要生了,各宮的主兒都去探望,問主子要不要過去示個好兒。” 她做女官那會兒不愛打聽后宮的事兒,真忘了懿嬪有孕這茬了。現(xiàn)在才想起來,古華軒的懿嬪不就是翠兒死前拜見的主子嗎!去前好好的人,回來莫名其妙就陳尸在井里了。總覺得里頭貓膩忒多,她去不合適。因搖了搖頭,“人家待產(chǎn),我過去添亂,沒的惹人嫌。等小阿哥落了地再說,到時候備禮送個滿月也就是了。” 長滿壽點頭應承,“小主這個宗旨是好的,宮里過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知道前腳走,后腳會不會鬧出什么案子來。尤其這種攸關(guān)皇嗣的事兒,最容易叫人栽贓。您遠著點兒,對您自己有百利無一害的。”說著說上了興頭,拍著膝頭子侃侃而談,“這點您就該學學皇后主子,主子娘娘是個有成算的人,逢著有事兒,她沒有一回不是鳳體違和的。這樣好啊,誰也抓不住她錯處,才能在這寶座上長遠坐下去。不單這樣,我記得每年八月十五賞月餅,從中宮分派到各處的食盒里永遠有副銀筷子。這就是娘娘的高明之處,先截了話頭子,至少這上頭就沒人能陷害她。小主兒啊,進了后宮可艱難,您眼下圣眷隆重容易招人嫉恨,更要步步留心才好。” 素以頷首,“謝謝諳達的告誡,我都記住了。我本來就不是愛交際的人,往后天天窩在慶壽堂不出門,總不會招惹上什么了。” “您圣明,倒也不是叫您哪兒都不去,不是有句話說有事不怕不事,沒事不惹事嗎?好些妖魔鬼怪,只要留點神就能避開的,您是聰明人,用不著奴才這半瓶醋來教。”說著離了座兒請個跪安,“那您忙著,奴才那頭還有差事,這就去了。您要是有什么吩咐,打發(fā)人來傳個話兒就成。” 素以站起來,讓蘭草把皇帝賞的老山參挑出兩支包給他,他客套推辭,她在邊上說,“我知道諳達起早貪黑的辛苦,那參有了年頭,拿著給您補身子正合適。” 既這么說,他也沒什么可裝樣的了。謝了恩接過來瞧,兩支參拿洋紙包著,參須又老又韌,垂下來足有一尺多長,看樣子參齡得過百年了。他心花怒放,這可是個寶,不說吃,拿出去賣錢也得上千兩。喜孜孜的往上高舉,嘴里說著奉承話,撅著屁股退出了慶壽堂。 素以歪在炕上琢磨起了懿嬪那里的消息,得知她要生孩子,心里著實難過了一把。皇帝終究和尋常人不一樣,后宮那么多女人,存在就是為了給他開枝散葉。以前說誰誰又添阿哥公主,她是局外人,聽了也不往心里去。現(xiàn)在入了局么,想法大大的改觀了。可再不痛快終究得忍,這種事也有先來后到,她還沒到御前懿嬪就懷了身子,吃她的味兒還真吃不上。 有時候覺得自己可憐巴巴的,愁腸百結(jié)卻舍不得怪他。還好她心寬,遇著事兒能自發(fā)退一步。不過懿嬪懷的是男是女,這點她倒是極關(guān)心的。皇后不是想要認養(yǎng)孩子嗎?自己還沒信兒,要是懿嬪這當口能生個阿哥,皇后得償所愿了,就不會再打她的主意了吧! 她直起身子喊,“蘭草來。” 蘭草忙上前聽令,“主子什么示下?” “你留神打聽著點兒,看古華軒那位生的是阿哥還是格格,得著信兒來回我。” 蘭草不大明白,事事不上心的主子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這個來。轉(zhuǎn)念一計較,子嗣關(guān)系重大,一直糊涂下去不成事。既然晉了位就要往長遠了想,自己心里有數(shù),也好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走。 可是懿嬪這孩子養(yǎng)得很艱難似的,說該生了,宮眷們都在眼巴巴的等消息,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