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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看看?”程博衍坐到了他旁邊。“你……”陸老頭兒看了看他,突然笑了起來,“對了,你是骨科大夫吧?”“嗯,”程博衍笑笑,抬著陸老頭兒小腿動了動,又問了問他這腿平時的感覺,“沒什么大問題,這個年紀都會有些退行性病變,您爬山盡量時間短點兒吧,也別天天去。”“好,好,”陸老頭兒點著頭,“我聽大夫的。”胡海做菜動作挺快,剛喝了一壺茶,他那邊的菜就弄好了。“露臺上吃去,”陸老頭兒一揮手,“這個天氣不涼不熱的正好。”幾個人把露臺上的桌子架好子,燈一打開,還挺有氣氛的,程博衍進廚房幫著拿了菜出來。項西把椅子擺好之后又進了廚房洗手,程博衍正準備出去,看了他一眼又停下了,感覺這小子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些沉默,本來這會兒按他的性格,應該是興高采烈才正常。“項西。”他叫了項西一聲。“嗯?”項西轉過頭,看著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胡海進來拿蘸料,他又沒說下去了。吃飯的時候,項西又恢復了一些精神,跟陸老頭兒聊得挺來勁的,問了很多炒茶的問題,一副吃完飯就準備動手的架式。胡海話很少,在一邊默不出聲地吃著,程博衍忍不住盯著他領口,說實話雖然覺得自己想得有些太不靠譜,但還是想再看一眼胡海的那個玉墜。可惜一直沒再有機會,這放在衣服里的墜子要想不伸手拽出來看著,除非是過去把胡海掀翻在地才有可能了。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陸老頭兒開始給項西講茶,程博衍坐在露臺上吹著夜風。從窗口能看到項西一臉認真地聽著,也能看到胡海的側臉。他就坐在窗邊彈琴,很投入的神情,從手指在琴弦上第一下開始,就像是身處另一個時空了。一直到陸老頭兒給項西講完,胡海的琴聲都沒有停過,有一段時間程博衍耳朵里還聽著琴聲,但卻把這人給忽略掉了。“走吧,”項西走到窗邊沖他招招手,“講完啦。”“嗯。”程博衍站起來,回屋里跟陸老頭兒打了個招呼,又往胡海那邊看了一眼,想也打個招呼,但胡海連頭都沒偏一下。“不用管他,”陸老頭笑著說,“已經不跟我們在一個地方了。”陸老頭兒把他們送到樓梯口,想再下樓的時候被程博衍攔下了:“你的腿,多休息。”下樓上了車,程博衍又抬頭看了看樓上亮著燈的茶室,發動了車子。車開出路口之后,他才跟一直沉默著項西說了一句:“你怎么了?”“沒,沒怎么……”項西搖搖頭,過了一會兒才又說,“我先想想的。”程博衍沒再追問,開著車也沒再說話。窗外的燈光忽明忽暗地掠過項西的臉,他一直靠在車窗邊往外看著,車在路口停下等紅燈的時候,他轉過了頭:“你為什么問我胡海弟弟的事?”程博衍沒說話,只是看了項西一眼。盡管他不希望現在就讓項西知道他這個有些荒唐的想法,但項西的敏感還是讓他有些防不勝防。“你是不是覺得……”項西小聲說,“我問他了。”“問他了?”程博衍愣了愣。“嗯,就做飯的時候閑扯來著,我就問了,”項西說,“他說弟弟……被他弄丟了。”程博衍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你是這么想的嗎?”項西偏過頭,“我覺得我想得是不是有點兒多了?你是這么想的嗎?”“他說沒說……多大的時候丟的?”程博衍猶豫了一下問。“沒說,只說很小,我就沒好再問了,”項西嘆了口氣,“不太可能吧?我是不是太想找父母了,所以能想到這上頭?”“我之前也這么想了,”程博衍摸摸他腦袋,綠燈亮了,他收回手繼續開車,“我是看到了他的那個墜子。”“墜子?什么墜子?”項西問。“沒看清,就覺得水頭很好,跟你那塊兒有點兒像,”程博衍說,“我大概被你傳染了,看了一眼一下就想到這兒了。”項西沉默了一會兒,往椅背上靠著笑了:“你這么理性的人也會瞎想呢。”“項西,這個……不要抱太大希望。”程博衍說得有些艱難,怕這話讓項西不舒服。“我知道,本來也沒這么巧,而且我跟胡海,長得一點兒也不像,”項西笑笑,“要真是,他起碼會對我的痣有點兒在意吧,但是他從來沒注意過。”項西摸了摸臉上的痣,他一直以來就把這個顆痣當做是重要的線索之一。理論上也的確如此,丟了孩子,這樣的標志怎么都會很在意。“再說,”項西閉了閉眼睛,“真要是這樣,那跟平叔的話也對不上了……雖然他這輩子說過的實話估計還沒我跟對面墻上的那只貓打招呼說得多。”程博衍沒再說什么,擰著眉一直到家了,才進臥室里去把放著項西那個墜子的盒子拿了出來。“干嘛?”項西看著他。“沒什么,”程博衍拿出玉墜看了一會兒,感覺跟胡海那個不一樣,雖然水頭都很好,但想想大小形狀似乎都不同,“要不……”“我戴著?”項西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嗯,”程博衍點點頭,“說實話我覺得不靠譜,但這事兒不試一下咱倆都沒法死心對吧?”“我下次去的時候就戴脖子上,炫個富?”項西說。“嗯,我明天去給你配條短點兒的繩子,”程博衍把墜子在他領口比了一下,“讓你炫得明顯點兒。”“明天……”項西跟著說了一句,突然很緊張地一把抓住了程博衍的胳膊,“明天我要去派出所呢!我克……嗷……我有點兒緊張!”“嗯,”程博衍看了他一眼,聽著被他強拆了的靠字有點兒想笑,“明天讓他們幾個開車送你過去吧,畢竟是去趙家窯。”程博衍指的是三人組,項西點點頭,想想又說:“我要準備什么嗎?要說什么?”“不用,你去不就是為了弄清要準備什么嗎?”程博衍摸摸他的臉,“人家問什么你就說什么好了。”項西覺得這幾天事兒有點兒多,腦袋里總有點兒亂,晚上躺著都睡不踏實,還不能翻身。“我這姿勢睡覺還要多長時間啊?”他靠著程博衍,摸摸手腕上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