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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供別人驅使?為什么已經卑微到這種程度還不愿意放棄?有人和它們說話啊。有人在問它們為什么。為什么啊。這個問題很久沒有人問,它們也從來不敢去想。怕想了沒有辦法活下去。這個地方沒有日月光輝。這個地方沒有綠草紅花。這個地方沒有流水與土地。它們害怕去想為什么。因為,它們想活下去啊。是的,因為它們想活下去啊。它們想看到太陽和月亮,它們想看到綠樹和鮮花,它們想看到青山與流水,總想著,也許再支撐一天或者一年,它們就能看見了。它們,想活下去啊。哪怕是這樣卑微地活下去。悲傷的嗚咽像是會傳染似的,在莽莽荒原中蔓延開去。甚至連一些并沒有感應到囚神威壓的深淵生物,都遙遙地扔下武器,朝著愛德華所在的方向跪倒在地上。它們都知道了,那里有一個人問了它們不一樣的問題。這個人沒讓它們臣服,但是它們愿意臣服。愛德華頓了頓,揮揮手讓拜伏在地的深淵生物都退到自己身后。沒有人愿意死,更何況是毫無意義的犧牲和死亡,這些深淵生物所求的也不過是一條活路,他既然有能力應對,又何必讓它們在前面當開路的炮灰。也許心里有了柔軟的地方之后,看別的東西時也會變得柔軟起來。走吧,一起去看看,為深淵帶來生機的雙生樹到底是怎么回事。走吧,走吧,我們一起往前走。我在前面,你們跟著。作為將領,應在走在士兵們的前面。羅倫·愛德華站了起來。他握著劍的手有些顫抖。越來越多的深淵生物潮水般地涌出,卻不是涌向愛德華,而是匯聚在愛德華身后,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追隨在他們身后。不,這不可能!深淵生物,怎么可能像真正的士兵一樣聽話?必須用武力、用雙生樹控制它們才對!怎么可能會這樣?羅倫·愛德華看著那走在最前方的面容,不知怎地,腦海中竟有些空茫。好熟悉。他想起來了。他曾經笑著對黛娜說:“我是將領,當然應該走在最前面。如果我都害怕得躲在士兵們身后,士兵們又怎么會有勇氣迎戰敵人。”他向黛娜保證,“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黛娜,我愛你,也愛雷蒙。”可是,他差一點就失約了。是的,他差一點就死了。是黛娜,黛娜輕輕親吻他的眉心。黛娜對他說:“回去吧,雷蒙在等著爸爸。我……”那一個“我”字剛說完,就消散在風中。再回到家時,“黛娜”還在,可是他發現,那不是黛娜。那是艾麗莎。黛娜和他說過,她身體里有艾麗莎的存在,只是平時不會出現。可是那一次之后黛娜消失了。他所能見到的,永遠只有艾麗莎。黛娜消失是因為他的逞能,還是因為艾麗莎的愿望?他不知道,他一直都不知道。所以他追隨著黛娜的腳步來到深淵。愚蠢!愚蠢!世界上怎么還會有這么愚蠢的人!不應該走在最前面!如果沒有那么做——既然你這么做——那你就應該去死!你這么做就應該去死!羅倫·愛德華一揮手,讓所有攝于他的實力而不敢叛變的深淵生物一涌而上。愛德華揮起了囚神。在愛德華躍身而起、殺死一批深淵生物后,又有更多深淵生物叛變到愛德華身后。羅倫·愛德華雙目赤紅。突然,他聽到愛德華開口:“父親。”愛德華說:“父親,我是雷蒙·愛德華,您的兒子。”羅倫·愛德華渾身一顫。兒子?他的兒子?黛娜……噢,他和黛娜有一個兒子……雷蒙·愛德華,是他和黛娜的兒子!羅倫·愛德華眼中的赤紅緩緩褪去,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自從黛娜消失之后,他就是一個懦夫。他責怪自己,責怪艾麗莎,責怪所有的一切。他強迫兒子成長起來,強迫兒子早早學習那個年紀不應該學的東西。他迫不及待地想——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找黛娜——“如果兒子早些成長起來的話,我就可以死了吧?”這樣的想法一次次地出現在腦海中。他是一個真正的懦夫啊。所以,他被人利用了。有人利用他,保護這棵雙生樹。羅倫·愛德華往前邁了兩步。“你長大了,我的兒子。”羅倫·愛德華啞聲說:“回去吧,快回去吧。”他要留在這里。他還有事情要做。敢利用黛娜欺騙他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回去可以。”有人淺笑著開口,“囚神留下。”一個身影從虛空中出現,他的面容一如從前般年輕。比起沈鳴和沈默,他的神色偏冷,就連笑起來都帶著幾分冷意:“謝謝你,雷蒙·愛德華。你把囚神養得很好,不枉我把它留給你——”☆、第一九八章摸底那是一個怎么樣的人?愛德華抬起頭,打量著眼前的身影。這人叫沈無言。生前總是和他的名字一樣,給人留下永恒的沉默。他是靈草師,有著驚人的天賦,與秋楓白一起被顧德林看中并帶到天都。愛德華握緊手中的囚神。囚神的劍靈居然散發出恐懼的情緒。在這個地方,沈無言似乎有著絕對的控制力。愛德華轉開了視線,看向眼含怒意的羅倫·愛德華,他的父親。愛德華說:“爸爸,我想要一個答案。”為什么你要來這種地方?樊冬和他說過,想要就應該說出口,想知道,就應該問出口。愛德華的鎮定感染了羅倫·愛德華。羅倫·愛德華說:“因為一個騙局。”那時候他因為戰事失利而心神不穩,又想起了當初那場險些讓他喪命的戰役。一個瘋狂的想法鉆進他的腦海,然后他無論怎么做都無法將它驅散。那個想法是:如果我再一次陷入困局,黛娜會不會再次出現?正是因為這種荒誕的念頭,讓他忘記了閃躲,讓他隕落在戰場上,來到這個無日無月的鬼地方。他像是所有的深淵生物一樣,遺忘了自己的來歷,遺忘了自己的過去,遺忘了自己的使命。只有一絲執念殘存在心頭,支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