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員編制的教學人員，為農村普及小學教育補充師資不足的主要形式。簡單地說，就是沒有資質。正是現在這種艱難的情況下，才催生了這些民辦教師的團體。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民辦老師沒有編制，工資也極低，以后的種種福利更是沒有他們的份。和赤腳醫生一樣，在教學之余還有農忙的時候，就會放下教鞭下地干活。但正是這樣的一群人，多年來撐起了鄉村小學的一片天，多少農村孩子都是被這樣教具出來的。

    誠然，民辦教師資質良莠不齊，部分素質偏低，但是目前看來，也只有這些毫無教師經驗，只是文化水平稍高的農民們搖身一變，來當老師了。這一點易支書找到的幾個人都十分配合，甚至還很感激——不同于以前的民辦老師有公分，現在可每個月有現金補貼的，雖然不多，但也是一筆收入。

    對于這些有一定文化水平，但還是一樣在土里刨食的人們來說，這是一份不錯的工作。當老師體面、受人尊敬，也有穩定的收入。最重要的是，并不需要離家很遠，家里的責任田也能夠繼續耕種，在現時的農村，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所以在易支書帶著誠意一家家拜訪后，取得了很好的結果。

    那么現在，唯一缺的就是公辦教師了。作為一所公辦學校，不可能不分派老師下來，至少1-2位，退一萬步說，至少校長需要有編制的公辦老師來擔任。就在楊小貝一籌莫展的時候，易支書十分不好意思地說道，“小貝啊……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講。”

    楊小貝莫名其妙地望著易支書，作為老媽的小叔，自己小外公的存在，他們一直配合良好，有什么說什么，突然這樣支支吾吾的，讓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易叔你又什么話說唄，是不是賬目上的問題？”經手的都是信得過的人，應該不會出現不愉快的事情吧？

    “不是！”易支書搓了搓手，這件事情他擱在心里很久了，這不又一位老師不來了，他咬咬牙，還是決定跟小貝商量商量。“就是那個老師嘛……我想的話，你哥是不是明年就要畢業了？”

    啊咧？小外公你可以啊！主意打到老爸頭上了！楊小貝驚呆了，她萬萬沒有想到，易支書會有這個想法。要知道老爸可是正牌子的師范大學生，現在的政策是只要畢業，那一個公辦老師的編制是妥妥的。

    而且在現在這個資源緊缺的時候，像老爸這樣的師范畢業生，不要說教初中綽綽有余，運作的好，運氣夠好的話做個高中老師也是完全可以勝任的。可以說是個香餑餑，走到哪里屬于緊缺人才。就這樣的，易支書想讓他來教小學?

    看著小貝因為震驚而睜大的眼睛，易支書有點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他原先也沒有想到楊啟泰，而是這回去教育局等消息，人家對他說，“現在的老師可都是中專生、大學生，傲氣得很呢，誰愿意去你們那個小山村教書啊！”老的公辦老師也都有固定的單位，輕易調動不得。新的老師不服從分配，自己聯系了單位，有什么辦法？

    大學生？易支書想想，我們村里有啊！他把這個事情放在心里，很久都在考慮要不要問問看。要知道大哥他們一家，把這個女婿看得多重，平時說起來，都是說將來會分配到城里，慧芬也會跟著去城里享福等等。這樣的人物，讀完大學還是回來村里教書，好像不大現實……吧？

    這話他都沒有想過問大侄女，因為怕被一口啐出來。慧芬很潑辣，他的這個建議可不是什么好的，搞不好會認為自己在害她男人呢！易支書指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不過想想小貝平時非常明事理，對學校的事也特別上心，說不定會能理解呢？思來想去，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現在看看小貝不可思議的表情，他也覺得太孟浪了，擺了擺手說道，“那什么……我也就那么一說，哈哈……沒事兒了，我先回了啊！”就起身打算離開了。

    “等一下！”楊小貝反應過來，連忙叫住他，想了想說道，“我明白叔的意思，只是……這可不是我說了算的，要問我哥才行。再說了，我哥他要明年才會畢業，還早呢！”

    “沒事沒事，我知道。我也就是病急亂投醫，問問，就問問！”易支書得到這樣的回答一句很滿足了，他自己也不相信人家大學生會回來村里教書。那中專生都不樂意分配過來呢！

    易支書走了。楊小貝發了半天呆，直到老媽從外面進來她才收回了思緒。看著老媽興奮地跟自己說著晚上的菜品——今天是老爸回來的日子，也是大家約好打牙祭的日子，因此她十分開心，早早地就開始籌謀了。楊小貝嘆了一口氣，她能說，命運的軌跡是如此強大嗎？

    有時候她還沾沾自喜，認為自己的出現打破了原有的軌跡，改變了親人們的命運。但有的時候細思極恐，這些真的能夠改變嗎？小舅真的在幾年后不會復發癲癇嗎？大舅他們真的不會在早逝嗎？包括爺爺，他的病真的是因為自己而治愈的嗎？明明在上一世，他一直都好好的，沒有任何中風的后遺癥。

    老爸和老媽的相遇，固然有自己的撮合，但是最終決定結婚的是他們。老爸雖然改變了命運考上了大學，但還是照常娶了初中學歷的農村姑娘，現在又被邀請去村小教書……

    其實楊小貝震驚的并不是易書記的異想天開，而是上輩子，老爸真是去做了幾年民辦老師，還是只易支書幾次上門，誠心相邀的情況下才痛同意去的。

    第257章 選擇

    楊小貝透露的這個消息，果不其然讓老媽異常憤怒。她覺得這是對自己男人的褻瀆，還有不尊重。真是的，就算是叔叔，也不能要求楊啟泰做出這樣大的犧牲啊！

    一直到晚上休息，老易慧芬都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這件事。楊啟泰雖然覺得有點反應過激，但是妻子自從懷孕后性格更加急躁，他也只能不斷地安撫。楊小貝聽著老爸熟門熟路地給老媽順毛，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會生氣吧，這也是她預料之中的。

    但是第二天老爸走的時候，卻對她說，“我考慮一下吧，如果實在沒有老師的話。”又對老媽說，“你那么生氣干嘛？我們村太偏僻了，別人不愿意來也很正常，你不是也不希望我去嗎？”

    經過昨天晚上的洗腦，易慧芬已經不那么激動了，她撇了撇嘴說道，“那……也不能讓你去，多浪費啊！”

    楊啟泰輕輕把她的劉海拂到臉頰旁，微笑著說，“沒有什么浪費不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