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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跨上車座一拍他屁股:“駕。”梧桐絮混柳絮,漫天輕舞,好比老天爺撒嬌,摔散了朵白蓬蓬的流云。李鳶撤下龍頭上的塑料袋遞給后面人:“拿著藥,擋我按閘。”“我的藥?”彭小滿兩手接,“你的藥?”“是你的藥。嘖,什么鬼。氯雷他定,你應該能吃。”李鳶拐彎避助力車,“里頭還有一次性口罩。我就奇了怪了,過敏你就不知道拿口罩擋擋么?硬肛的我也是頭回見。”“我那是忘了。”彭小滿塞藥進口袋,緊抱他腰,臉用力貼他背,感慨:“你這小子怎么這么招我喜歡啊?”李鳶笑出聲鼻息,迎風蹬動踏板,提醒他:“前面人多。”“馬上就放手,三秒鐘。”“三、二、一。”李鳶友情倒計時。彭小滿第一次知道,這世界有個動作,能比冬天起床做起來還艱難。“今天震的時候我想到我媽了,真的,誰都沒想到我就想到她了。”彭小滿戴上口罩,隔了層,聲音悶悶的,“可怕。”“說明,你很愛她。”“廢話啊,我媽誒!但我還愛很多人啊。”彭小滿掰指頭數:“我爸,我奶奶,我舅,我舅媽,我小外甥,巴拉巴拉巴拉,然后還有——”彭小滿急剎,三秒過,云淡風輕:“然后沒有。”李鳶汗都快下來了聽他說沒有,好險沒炸。“好了開玩笑,別把肝兒氣壞了。”彭小滿捏下他腰,低聲又低聲:“然后還有你。”李鳶覺得自己這會兒能把車蹬上天去。“所以我就有一個特別神奇的想法,我就在想,不管是這邊還是那邊,其實都有人在愛我,根本沒什么可怕的,就算……那個字我就不說了。”彭小滿提了提口罩,“也有我媽接我,告訴我該去哪兒報道,辦什么證明,去哪兒領東西,再帶我回她在那邊住的地方。”李鳶想說話,發現說什么都怪,就默默騎。“但我還是惜命的,相信我。”李鳶背過手摸他頭,飛快的騎過暗下的天色與人群,不給任何人看清他倆的機會。第60章一模,好比個馬拉松的補給站點,志愿者遞上杯水給大汗淋漓氣喘如牛的選手,拍拍肩剛毅說:老鐵穩住,最后一公里!老鐵穩住,最后兩個月!誰聽了都得小肚子一抽。四五月交際處就是緊跟著的全市二模,幾乎就給一口喘氣兒功夫的間隔,逼得青弋高三生滿嘴的fuck。過線率當頭一壓,班主任也跟著遭罪,放衛一筌那掛年輕氣盛的老師身上,提神醒腦,不過一罐紅牛兌兩包咖啡搖勻一口悶的事兒,橫豎一咬牙就換新一屆了;換老班這類三高老人外加腰不怎么地的,臨考兩月,折壽兩年。四月打頭,他還是一天八趟的往教室跑,月中來了個干脆的,搬了個凳子坐教室門口搭窩批卷,睥睨全班,有情況隨報,有問題隨問。照游凱風話講:喝水我他媽都得忌憚著了!就怕廁所跑多了他給我一腳絆倒,說我心思不在學習上找理由四處亂跑。李鳶算高三二的一個奇景了,保送程序完畢,林林總總雜的事兒敲定,就等七月份坐收利大錄取通知書了,按說提前一步渡劫成仙,不說立馬打飛的去新馬泰浪一趟吧,好歹得悶頭睡上三天再上網吧酣戰到天明吧?他不,就跟沒保送這事兒似的,照舊背著書包騎著車按時上下學,別人記多少筆記他記多少,別人寫多少卷子他寫多少。齊頭并進,絕不超前看起未來四年的內容。游凱風揣著明白當糊涂,故意罵他:你就是來裝逼的吧?結果瓜似的被按著腦袋,慘遭李鳶拍打。老班明白他想法兒,什么也沒講,只半開玩笑半正經地跟班里人說:現在你們可以把你們副班長當成高考吉祥物了,有什么問題來不及問我,便宜不占白不占,盡管去請教他。彭小滿則很想筆一撂,抱著李鳶對紛紛涌來請教問題的人說:我專屬,都退下。彭小滿最近掉秤掉的怪明顯,原先就是個羨慕死一幫姑娘小v臉,這半個月眼看著要成蛇精,又剛在筑家塘家門口找家板寸王絞短了頭發,整顆腦袋這會兒望去,不定有泥鰍的大。避口風,李鳶在學校不敢靠近了沾他,就只能借翻書的余光系于他。李鳶發覺他厚厚一沓的天利數學真題卷寫薄,字形凌亂,撕掉末尾的兩張答案自己批改,選擇填空錯題率挺高,碰上不該錯的,他一聲嗯哼一聲草,打個鮮紅的三角,碰上錯都不知道怎么錯的,直接夾著卷子蹦出座位找老班;發覺他單詞本翻得過于勤,翻得頁腳翻卷,抹著各色的筆印,里頭夾著A4,用于一邊遮著單詞一邊默寫,土且蠢,但又最讓人覺著有底兒的辦法;發覺他喝水的功夫都少了,原前一堂課一杯不夠,這會兒一上午不定能抿上一口。發覺他見縫插針地要補覺,趴倒進書堆里就閉眼,寧愿中午飯不吃也得睡。李鳶半點都不敢呵責他。一氣呵成吧,就盼著墻上的倒計時撕的快些,快點兒到六月。李鳶寶貝他的方法比較悶sao也比較變態,學術上講,叫“跟著受罪”,實際cao作起來,是彭小滿不吃他也就不怎么吃。盡量快地去校門口買份好帶的熱食和酸奶塞他抽屜肚里,等人醒了愿意抓起來啃兩口就啃,不愿意吃也不多做要求。李鳶盡量快是為了爭取時間,拎著東西,逆著食堂方向的人群奔上六樓,進高三二,通常就能趕上個只剩下彭小滿趴著睡覺的空教室。書堆,電扇,凈是公式的黑板。坐回位子幫他把沒蓋好的筆一支支蓋上,防著印衣服上紅黑的跡子,奶奶洗不掉;拿他亂的得用坨來形容的真題卷過來,鋪平疊好,按順序捋整齊在輕手輕腳地掖回去;他書包側袋里一般有顆蘋果要么梨,是奶奶塞給他學校吃的,掏出來幫他拿去廁所水槽里洗干凈,擺他手邊防他睡醒了忘;最后要么托著下巴盯著他睡覺,要么湊近,飛快地親親他。彭小滿一般是不能完全睡熟的,趴著的姿勢簡直違反人體工學,手腳動輒就麻。多半是李鳶把酸奶往他桌肚里塞的時候就感覺出來了。他裝著不睜眼,又真的困,聽著手邊細小的動靜,到半睡著。到后來,他會故意把臉沖著李鳶那邊,目的很簡單,方便那位偶像劇男主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親他。有一回戲沒演好,李鳶帶著好聞的氣味湊過來的時候,他美滋滋地笑場了,一聲噗嗤,眼皮打顫,嗆了口。“靠。”李鳶一怔,縮回去飛快,氣笑:“戲精也馬失前蹄。”彭小滿臉貼著胳膊,揉揉眼,耷拉著眼皮兒不動,慢吞吞說:“周潤發也有NG的時候吧?”李鳶聳肩,轉過頭沒說話。“我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