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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玩兒脫,把自己個兒一不小心玩兒勃了,躺床上DIY了默默一把才算熄火。沒等把黏糊糊的一團團面紙拾掇起來,丟賓館馬桶里銷贓,手機就響了。顯示來電人是李鳶,彭小滿心說:敢跟我說回不來讓退房,我他媽就敢給你新衣服絞成擦腳布。“說吧李少俠。”“還在酒店?”李鳶聲兒沉沉的,墜墜的。彭小滿難得沒飛快地捕捉到微異:“不然呢哥?!你讓我等你的欸!”“那你,那你來接我一下么?”“我一個兩腿走路的去接你一個騎自行車的?你直說你想遛狗不就行了?”李鳶在電話那頭笑了。到底是從他的鼻息里察覺出了情緒。彭小滿舔了下嘴巴,跟著笑了笑:“發個地址來,套子要不要帶?”“別,野戰還有點早。”李鳶短促地嘆了一口:“你慢慢走過來就行,我就在這兒坐著等你。”晚上的青弋稍稍嫌冷,彭小滿打開高德定位一看——您距離目的地還有三點五公里,步行全程預計用時三十五分鐘。彭小滿“靠”了一聲,路邊掃了輛共享單車慢悠悠騎上。青弋的夜晚釀在水汽里,有如印象派畫作,越瞇遠瞰,越模糊,越美。李鳶左眼是挺模糊,還挺疼,好比女孩兒戴反了美瞳。因為連同鼻梁一齊磕在了床腳上,流了一灘的鼻血。李鳶不敢想。不敢想,要是周文晚上沒快如流星般踹開`房門撞開李鳶,毫不忌憚地劈手搶過那刀,在林娜那樣突然的精神狀態下,自己得是個什么橫死的下場。說不怕那是低級裝逼,是矢口否定了生而為人的正常生理。李鳶要說,他當時慌得頭腦空白,心臟更是一剎停跳,眼前閃過無數殷紅的預設。而后腦海的第一反應,不是“這還是個家么”,不是“一群瘋子”,不是“我為什么要和這樣一幫人格缺失的人綁上血緣關系”,而是“我靠,活著真好,死里逃生真好”。彭小滿長久以來一直被注意到的那個“怕”,他也是突然就理解到了更深的一層,更有感觸,更又與他的一塊孤島相連。周建忠夏志苗本在陽臺抽煙,不愿多牽扯丈母家雞零狗碎的閑事兒。是隔著一個房間聽到了叮咣五四的大動靜,才進了屋里,飛快地沖進了臥室,傻眼,面面相覷。愣的愣,沉默的沉默,捂面哭的哭,坐地上按著鼻梁咬牙倒抽冷氣的抽冷氣。“你他媽傻`逼是吧!怎么弄死她不行你拿刀殺她!你他媽上趕著把你自己往局子是吧?!”周文把手里菜刀“咣當”一下擲在伏地痛哭的林娜眼前,扭頭看他爸他姨夫,一下子就樂了:“鬧完了你倆他媽的進來了?怎么,打掃衛生收拾場子啊?”沒人說話,不知道說什么好。周文走過去強扳起李鳶的下巴,粗魯地將衣袖往他鼻子下一堵:“抬!”李鳶掙開他。周文勾著他鎖骨,泄憤似的緊緊蒙上李鳶的口鼻:“少你媽不知好歹!”“救命之恩”也不行。李鳶皺眉,抬腳蹬開他,擦掉血跡站起來,拿上書包走。他一點兒也不擔心后續,不擔心林娜再次奮袂而起,更不擔心林虹報警抓走家里一票鬧到局子里。因為李鳶心里很清楚,除了林以雄和周文,這家里每一個,都有高貴的不可一世,又分文不值的自尊自傲。出人命了,那也必須是藏著掖著,蒙著不能讓外人看到。“嘿兄——”彭小滿就著點兒深沉的夜色,老遠就看樹影下,sao包紅旁,小區公園休閑長凳上坐個深沉裝逼的長腿怪。拐個大彎兒繞他背后,蔫壞的猛力一記降龍掌。差點兒拍得李鳶原地蹦起,鼻孔嘩啦啦再次飆血。他轉過頭。額頭上汗涔涔,帥臉上斑斑點點的褐色血跡,漂亮眼角微微浮腫,挑著一高一低的疏朗的眉毛,滿臉你丫智障吧。“弟……”彭小滿瞪眼,差點兒咬了舌尖:“怎、怎么了你?”彭小滿五光十色的表情變換,李鳶如數收下,而后眼皮一耷,倏然弱勢盡顯。他吸口氣,抱著他腰往他懷里牢牢一靠,倚貼上去。聽胎音,差不多是這么個模擬動作。不需要任何一句話,這么一個動作,彭小滿就徹徹底底地心軟成鋪開的一灘了。不追問了,不聒噪了,不抖包袱講段子了,緊緊回抱著他的頭臉,揉他的烏黑發頂,回饋以細致沉默的撫慰與溫情。月色被阻隔在了樹梢之外,對影不成三人,就他倆男孩兒。“不是打的吧?”差不多任李鳶這么一聲不吭地抱了二十分鐘,彭小滿才輕輕問。李鳶不回話,哼哼也不哼哼。別他媽睡著了吧草。“哎?”彭小滿用小肚子頂頂他的臉。“不是。”貼著彭小滿肚子的左臉挪開,換到右臉,“有點硌。”挑三揀四給你臉了還。“不是就好。”彭小滿摸他后頸上略略扎手的頭發茬:“你吃了沒?餓不?”李鳶收緊手臂:“……我早都聞到你口袋里的味道了。”“那旺財你不就好棒棒。”彭小滿變戲法兒似的,掏出個還滾熱的rou夾饃貼他臉上,“爽了就松手,我腰已經麻了。”變了種的rou夾饃一定得放青椒沫兒,西北人要大罵——呔!不正宗!但忒香,忒好吃。彭小滿特意叫攤兒上的老板多放點兒香菜和澆頭,李鳶一口咬進嘴里全是纖維折斷的清爽脆響。彭小滿找了家小賣部,跑去買了包嬰兒濕巾,盤腿在長椅上坐著,替他一點點擦著唇周的血漬。“你這去趟奶奶家跟上了趟戰場似的。”彭小滿摸摸他鼻梁邊泛著粉紅的一塊皮膚,觸上去凸出又guntang,輕輕一按,“你是撞到這里了吧?腫了。”“嗯,摔過去就先鼻梁著地了。”“叫你長這么高鼻梁,傻了吧?”“是,我活該,我倒霉。”李鳶側過頭瞥他一眼,把rou夾饃往他嘴邊一遞:“香菜我都咬干凈了,這邊瘦的多。”彭小滿就著他手咬了口,“你不跟我說說么?”倆人一人一口地吃完了,李鳶一五一十地說清楚了。甚至牽連到的過往,樁樁件件,說得精練簡省,但也沒有遺漏,皆呈給了彭小滿。敘述本身就是紓解的過程,說完就卸下,很多是這樣。像本,還是精編版。這里彭小滿的第一個“說出來會被打”的想法。按下這個念頭,隨之而來涌上的,便是滿滿的心疼,憐惜,與無法名狀的忿忿。他在李鳶的緩慢而平靜的敘述里,嘗試著一步一步,溯洄從之地找到了他言行與品性的起點。家庭真的是個透明模具,剔透明凈,倒扣在子輩的頂上。并不影響陽光播撒與土壤酥潤,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確實做到了遮風避雨,無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