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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我說提前放了,我和你現在就在星達城浪呢,他就讓我問你要不要他載你回家,省的你再走去車站坐公交。”“拿藥?算了車站也挺近的,你就說不用了,你讓他先回家吧。”彭小滿嘬了口拿鐵。“他說不用了挺近的你先回吧不必上趕著來當車夫了。”給李鳶添油加醋地復述完,聽了兩秒,又道:“他說你至少得走十五到二十分鐘,不近。”“我十分鐘之內絕對走得到。”“傻眼了吧,人家說人十分之內就能走的到。”聽了兩秒,接著復述:“李鳶說扯,不信。”“愛信不信。”“人說你愛信不信,不信拉幾把——哎我靠!”游凱風毛了,把手機往彭小滿手里一塞:“不聾不啞不殘的,你倆自己說行不行?!”彭小滿忍了忍笑,抿嘴,做了個短短的心理建樹,拿起手機貼在耳邊:“恩?”“我就在出口的廣場。”李鳶在那頭說:“你們出來就能看見,我在這等你。”彭小滿可以有一百個理由說不要,但都說不出來,箱子里強行關著的玩意兒,又不知晝夜地撲騰了起來,毫不疲倦,愈發兇猛。彭小滿后怕似的按了按心口,咽了一口:“好,馬上來。”李鳶倚坐在星達廣場中心雕塑下,低頭看著手機,自行車立在一旁,龍頭上掛了個藥房的白色塑料袋。身形太好,姿勢又酷,線條流暢,就像他是琢磨出來的雕塑的一部分,無比悅眼。彭小滿現在看見他,就像堪堪跑完了一圈萬米的行程,脫力地沖線,回歸了起始點。雖然心中狂跳不已,卻又總有安定的感覺。游凱風出了大門,rou彈似的一路小跑過去勾攬他肩,扯了三兩句四不著六的閑篇,叫的一輛去啟源上課的嘀嘀,司機剛好到了廣場門口來了電話,夾著書包風風火火地跑了。彭小滿繞了個大圈兒去垃圾桶那兒扔了手里的塑料,回來一看心說臥槽,就剩我倆了。尬,尬尬尬,尬尬尬尬尬尬尬。彭小滿嘴疼,頭疼,呼吸不暢,想抱頭捂臉扭屁股跑。李鳶人設鋼鐵般屹立不崩,挺冷靜地清了個嗓子,摸著脖子站起來,扶著龍頭踢開撐子:“走。”“恩,走。”彭小滿看地,死命盯著地上一塊兒口香糖漬。“直接回家。”“恩。”“奉安路上緊急修燃氣,非機動車道也堵了,繞一下。”李鳶覺得車身向后一墜,猜彭小滿得有半個屁股懸在車座子外頭,頓了半天,才慢吞吞地提醒他:“你那樣會掉下去。”“我扶著呢。”彭小滿攥緊了車杠子,偏開頭。“……”彭小滿聽他不言不語,又不騎起來,便覺得自己做的明顯,輕輕往前挪了挪,貼緊他的跟著呼吸微微起伏的脊背:“……我已經靠前了。”“彭小滿。”連名帶姓的,有點兒正式,比被班主任課上點名還讓人覺得如臨大敵。“恩?”“我雖然現在還沒辦法跟你講清楚,那天晚上我為什么就……嗯,你大概也不能。”李鳶目視前方,左腳撐地,說話的聲響整動脊背。廣場上人多,市聲嘈雜,就不太能清清楚楚地聽到他的一字一句,但他的語調盈耳,平穩沉靜,讓彭小滿不自覺就松了弦。他輕輕笑了一下,笑得彭小滿抬頭看他腦勺后的那叢黑發,“但我那天覺對不是沒有目的的,我做的那個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彭小滿先是點頭,想到他看不見,就又嗯了一句。“我下午請假,其實去陪我媽做產檢,她高興地要死,覺得我是在主動親近她。但我算黃鼠狼拜年沒安什么好心的,因為我是受人之托,根本就是打算去勸她拿掉這個小孩兒的。”彭小滿愣了愣,張了張嘴。李鳶始終不回頭對著彭小滿,讓路過的行人頻頻回頭看他,又覺得他帥,便看了又看,“這個事情擺在我面前,其實根本不用考慮,那么有風險當然要拿掉,而且這個孩子跟我也沒有什么血緣關系,你知道的,那天你在,我也跟你說了。”“恩。”“說的矯情一點,我看見那些排隊做糖篩的mama們,我完全開不了口,我看著我媽那么寶貝這孩子的樣子,我覺得自己說了就是作死,說了就是欠,說了我會愧疚到死。”“恩。”“有時候我覺得挺恨她的,也討厭我爸的,就跟所有這個年紀憤世嫉俗的二愣子一樣,該愛我的人不夠愛我,全世界都特么欠我對不起我。但我比他么裝的高級一點兒,所以我不想在這兒,我想很瀟灑地走掉。但其實不完全是,因為我越是讓自己這么想,我就越在意他們,我也許會傷害到他們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在心里,一輩子覺得抱歉,然后一輩子不道歉。是不是中國的子女都這樣兒,恩?”彭小滿笑起來啪啪打臉:“還真不是,反正我們家不是。”“所以,我偷偷羨慕你在。”李鳶輕輕吸氣,輕輕嘆出:“再不要老臉一點說吧,我如果有你這樣的家庭,我一定會是一個比誰都要溫柔,比誰都四德五美三熱愛,比誰都相信真善美的人,你覺得呢?”“是挺不要臉的。”你已經夠溫柔了,我都知道。兩個同時樂起來。李鳶下意識去摸口袋里的煙,想了想又收了手:“所以我其實是個非常感情用事,非常容易心軟,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搞得很矛盾很糾結的一個人,我酷的挺勉強的,很多時候都在想流眼淚,覺得像你這種想哭想笑,一點兒都不用裝著的人設真的太爽了。”“哎這這不是什么好話吧哥……”“彭小滿,你是我感情用事的一部分,這一點我非常明確,也敢告訴你。但你也要知道,我對你用的這個‘感情’不是常規的普世的那種,我早就有意識了,不是那晚上才開始,只是那天……但我還在斟酌,還在確定,我還有點虛,所以。”云霞浮漾,漫天柔光,青弋八街九陌,車如流水。“你再等等我,好么?”彭小滿覺得自己掉在在電影里,陳可辛96版的,自己成了香港大街上,黎小軍自行車后面唱著歌的李翹。他很煞風景,他很貧,他很想侃他說,你想好要告訴我的那天,務必提前做好120急救準備,因為我搞不會突然房顫然后一猛子厥過去,那你這妥妥算謀殺。但遺憾了,他一句話不著四六的俏皮話都不敢說了。他在李鳶背后紅成了一只熟蝦,他想把這種近在咫尺,只差一步的微妙感覺,延綿到李鳶準備好的那一刻。自己要耐心等,不能急,不能怕。自己不能跑,所以要等著他跑過來。“好,少俠請你抓點兒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