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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他上學,給他半個似是而非的家,不多干涉他的生活,做好這孩子隨時走遠,海闊天空,不再回頭的感情預熱。怎么能不惶恐舍得下,可痛定思痛,想一想,自己即便是他親爸爸,也的的確確沒什么籌碼和立場挽留。叫他李鳶,就是希望他能像鷹隼,可惜青弋成不了原野,飛不高。所以李鳶上網吧抽煙偶爾打架他都知道,不說,是因為心里明白,這小子自己有分寸。親情悖論,李鳶倒覺得自己幾乎體味不到歸屬,因此在不斷反復的懊喪失落之中選擇避而不看,仿佛和林以雄較著勁般,心里話滿滿當當,卻誰也默不作聲,任由其瘋長增生,最終成了微微會疼的小塊結石。彭小滿的掌根貼著李鳶的右臉,始終感覺的到那暖暖的溫度。他總覺得依這人的個性,冷點兒才好,卻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略略熨燙的熱度。李鳶下頜線深,因此輪廓深刻突顯了五官,從彭小滿現下的角度看側臉,是一筆速寫線條一貫而成,一無滯澀,瞳孔反射著熒屏淡彩。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在彭小滿看,李鳶幾乎連打游戲的時候,神色都是一如往常般沉靜收斂的,因而這樣的神色帶入任何,都給彭小滿一種“他在旁觀”的感受。可聽他說話,又覺得他溫柔詼諧,從容不迫,絕非一根相對意義上的,時刻繃緊著的弦。于是人物形象便存在了偏差。彭小滿想,李鳶身體里或許真的住了個愛說愛笑的段子手,只是壞在靈魂某毫不起眼的一處,因為一些原因,總反復不斷地督促他,告誡他,號令他:拘著點,收斂點,學用成熟的處世洞貫現實冷峻。這玩意兒搞不好就是死中二,沒成想李鳶卻天賦異稟,得心應手,竟絲毫看不出偷穿父輩衣服的錯亂。彭小滿聽看他頓了頓,才說:“考,馬上回,給努努添上貓糧。”等林以雄掛了電話,李鳶才轉過頭來對他說:“謝了,幫你贏了。”彭小滿看向屏幕,才發覺他一通云淡風輕,就已經把敵方高地的大水晶給破了。真真高手。李鳶那晚回家,什么也沒說,回房間,見床上一個凹陷下去的人形印子,紙筒里一堆揉搓成團的面巾紙。從頭至腳又是一陣難言的膈應,二話不說拆了床單被套,大晚上的全換了新。鷺高批卷周期極短,發成績那天正趕上夏至,掐指一算,這個暑假比青八至少早放五天,學生對內感恩戴德,對外嘚瑟得能上天。所謂晝辱已云極,宵漏自此長,夏至那天晝最長夜最短,以致時間已算是傍晚了,教學樓外,天色依然溫柔明亮;教學樓內,氣氛冷肅異常,儼然三九凜冬。彭小滿緊張的把十根手指頭啃了個遍,盯著老班拿在手里拍打著掌心的那沓簇新成績單。“好了假期時間表拿到以后就不要講話了,我來簡單說一下這次的考試情況。”老班右手握拳,輕捶了下講桌,嘴角一垂皺了下眉,“不理想,我意料之內,在不在你們意料之內,嗯?”此話一出,高二二班人均心跳陡然飚高破表,腦子里咚咚咚咚敲著生猛狂放的安塞腰鼓。“先說整體,今年聯考文科我記得前十,六個在青八四個在我們學校,均分青八比我們高1.2。第一名是青八的,很厲害的一個叫劉璇的小姑娘,總分709,英語滿分語文作文滿分;第二名在我們學校七班,朱家鎮,695,英語149。但第一名甩了第二名十四分,你們可以好好想一下是什么概念。”底下鴉雀無聲誰也他媽不敢搭腔,其實個個兒心里都跟明鏡似的:什么概念?還能什么概念,文科班要被搞死的概念唄。“當然文科班跟我們理科關系也不大,大家也不要想太多,我就跟你說下這么個情況。”老班摸摸后腦勺,非要沉吟片刻搞得氣氛緊繃,“……再講我們的理科成績。”安塞腰鼓奏到了高`潮,掄錘的漢子猶如磕了藥,敲得磅礴大氣,雷霆萬鈞。彭小滿緊張的太陽xue一抽一抽的,忍不住去摸包里常年備著的速效救心丸。“也很差。”下了判決書,徹底掄斷了錘。彭小滿隱隱聽誰當即倒抽了一口涼氣,宛然瀕死。“平均分我們學校首先就去年看,掉了不說今年還被青八超了兩分多,但看理科前十,五個咱們鷺高的,四個青八的,一個百花中學的;前三我們班占了兩個,跟大家簡單匯報一下,先是我們班的班長續銘,八校第一鷺高第一,總分697,理綜滿分,再是咱班副班長李鳶,八校總分第二同時也是咱們鷺高第二,694,理綜也是滿分。大家可以掌聲給一下,很不錯這兩位同學,班里大小事都管成績也一直拔尖,你們要向他們學習。”牛`逼的人是真牛`逼,是這么個道理。鼓掌鼓了七八秒,噼里啪啦的聲兒挺大,真誠倒也真誠,就是不齊,不過也能理解——這個暑假是死是活還等老班一句話呢,誰還有功夫還管齊不齊這事兒。續銘是寵辱不驚慣了的,不徐不疾云淡風輕,拿了狀元就跟中了個再來一瓶似的,連眼皮子也不帶抬一下;李鳶也沒比他激動到哪兒去,也就氣定神閑地點點頭,瞥一眼彭小滿,看他正看著自己,就好比在看個三頭六臂卡姿蘭大眼的外星物種。“什么眼神?”“看玉帝的眼神。”彭小滿雙手比贊,恨不能頂禮膜拜,“認識你是我的榮幸,真的,我服了。”老班往下按了按手掌,示意掌聲停,“所以可以說這次期末聯考,我比較滿意的就只是續銘和李鳶了,剩下的每個人,照我說,我都覺得你們這次考得很不理想,不講多差,但至少不是你們該有的水準。”老班快速翻了翻手里的成績單,當場把批斗落實到了個人,“先說緱鐘齊和蘇起,一個八校第七全校第五,一個八校第十九,全校第十一。聽起來你倆考得是不錯,哎,覺著都上670了,高三不出意外照這個水平保持下去,一本線超個幾十大分的搞個一本上上也算可以是吧?”緱鐘齊推了推眼鏡,蘇起低頭不語。“我話難聽,但意思是那么個意思,但你們倆記住,比起期中考,你倆其實走的是下坡路,記住,永遠不要安于現狀,安于現狀就是倒退的開始,不要浮,尤其是你緱鐘齊,你狀態不對。”又翻了兩頁,“再講講趙勁跟周以慶,偏科,偏科偏的太厲害了你們倆,趙勁你數學能考到135的分高兒,結果英語給我連七十拿都不到;周以慶你英語全班第二,147,數學給才我考四十多。你們這就不叫瘸腿了,這就是少條腿,可知道真到高考這要給你們拖掉多少分?嗯?查缺補漏,暑假好好想想。”“游凱風。”老班說到他,倒忍不住樂了一記,“倒算是給我老頭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