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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猜肯定不怎么好,至少也是出狗血兜頭的家庭倫理。”李鳶漫無目的地兜了半個圈子,“我今天其實不該在你面前有那個反應的,但到底……我還比較小,沒辦法把情緒控制的像大人那么好,其實你看的東西沒有錯,是我心理有問題。”彭小滿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李鳶比他高不少的腦袋,蓬松發質的順滑卻略硬的觸感,沿掌心漫開。李鳶愣了,彭小滿也愣了。“拿我當小孩兒么?”李鳶寬恕他的一時造次,舉動逾矩,但也不躲開,反低下頭來沖他笑,看燈串在他臉上映下了毛絨絨的不規則光斑。“不敢,一時興起了。”彭小滿稍有些悻悻地收回手,環起臂來,“所以,你希望我怎么看待你,你要我怎么想,我就怎么想。”李鳶頓了頓,“我希望你想看待正常人一樣看待我。”“說得好像你很不正常一樣。”彭小滿啼笑皆非,嫌他矯枉過正。“可能吧,夸張了,但意思是那么個意思。”李鳶眨了下眼,“不知道你懂不懂。”“懂。”彭小滿打了個響指,“放心,我真的懂。”這個懂字,有幾分的應激性,有幾分由衷的可信度,李鳶暫時不想。往往拋出個問題,求的就是聊以安慰的認同,背后的層疊含義不需去想,目的只在于答案本身。他希望吧,希望他心中的某一處,和彭小滿有神異的共通與同理性,不問為什么。李鳶看天井拐角擺著彭小滿的歲月靜好,“自行車你徹底不騎了?”“看情況吧。”彭小滿朝角落瞅瞅,“來不及還是會騎,但我奶現在基本上是要求我擠公交了,還能逼著我早起會兒呢,不至于太懶。”“我明天在巷口等你,六點二十,行么?”彭小滿盯著他,“啊?”隔天又早起,小滿奶奶跟著受累,匆匆忙忙漱了個口,別個發箍,睡衣外頭套著件碎花小馬甲,蹲小廚房里替彭小滿張羅點兒快手的早飯。彭小滿有時候也挺過意不去,可看她就樂意早起陪著的高興模樣,又舍不得開口,對她說,我其實都行,您沒必要。他猜奶奶最怕的,一定就是被否認了價值。因為濕度的緣由,夏天的筑家塘偶然也會有霧,蒙蒙一片的灰白被掛口燈染成了陰天似的柔軟曛黃。彭小滿剛走出里巷,就看見李鳶正等在路口,左腳支地騎著他那輛自行車,正望著頭頂那株頂冠碩大的合歡樹。他人高,長得好,這便能算上一景,描摹勾線,賞心悅目。讓彭小滿掉下巴的事兒,是李鳶給他的sao包紅安了個后座。“你也走田園小清新的路子了?”彭小滿挑眉,“有一種……愣給鋼鐵俠扎了個小馬尾巴的感覺。”“我一漫威粉聽了沒橫劈了你算我顧及同窗之情。”李鳶調轉車頭,體熱轉成了肺熱,雖然不燒了,但有點兒咳,“上吧,老班今天看早讀。”“你真要車接車送啊?”彭小滿特不信地朝他笑,站著不動。“不上你就去坐12路,反正一會兒一趟的。”李鳶轉過頭來,“不過我得告訴你,臨泉路下個星期就全線封路了,我猜交通局又得重新劃線路,山迢水長的再繞個遠,搞不好你得四點起。”“……”李鳶撥鈴,響起一串清越的脆響,清了清干癢的喉嚨,“給你三秒,不上我就走了,一、二——”“三!”彭小滿替他說了,背著書包蹦上了后座抱上他腰,小聲喊了句“駕”。李鳶懶得跟他計較,笑了笑,擺正龍頭,弓身施力踩下踏板,見車身晃悠了兩下,繼而安穩地向前駛去。其實,直到彭小滿輕輕揪住了他的校服衣擺,李鳶才突然有了意識,意識到四季周轉,他始終要一個人走過的短小路途,突然有了另外一人的參與。本來毫無意義的東西,居然也突然因此變得別樣。李鳶聽他好像又在哼歌,忍不住去聽,分辨出來,是周杰倫的。第22章六月的青弋,雨水比往年要更加頻發,按老人們常掛在嘴邊的青南俗語來說,叫云絞云,雨淋淋。鷺高高二各學科進入期末復習末尾階段,作業量猶如烏南江水平面,逐日暴漲,多到吐血。芒種一過,高三的人生大考,也是轉身則在眼前。高三學生撕書那天,校里領導相當的開明,睜只眼閉只眼,只給立了一條小規矩:撕可以,扔隨便,但記得放學留下來打掃衛生。另外注意,別一激動把老師同學撂樓下來就行。到底是信了學生的邪。得虧是投影儀和黑板釘墻上摳不下來,要不那天也得給一并扔樓下去。是那天傍晚,晚自習前的第二教學樓,一至五樓的回廊里烏泱泱地站滿了湊熱鬧的學生,皆抬頭仰望著頭頂上方,等這群成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學姐學長,放虎出關,最后狂歡。聽不清是哪一個男生,雙手圍在嘴邊沖對面樓撕心裂肺地吼了句“a”,等同于一聲令下,伴隨著霎時沸反盈天的尖叫與歡呼,萬箭齊發。彼時李鳶正尊奉老班之命,教彭小滿寫著道立體幾何,憋出了一肚子wtf。自己壓根就不是一個會給人說題的人,李鳶心說老班這么多年他怎么就不明白呢,數學這種東西,分分明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全靠開竅,滿級大神帶一剛申號的小垃圾,境界都不一檔,特么怎么教?“這個要做輔助線,懂么?”李鳶敲敲那個線條駁雜堪比西直門立交橋的立體三角形,面子上還算耐心。“懂。”彭小滿咬著筆頭猛點頭。“懂你做,我看著你做。”“嗯……”他懂個毛毛球。“看著。”李鳶信手扯過他的那張白卷,在紙上劃拉了兩道射線,學霸做的輔助線都精準瀟灑且無比好看,“延長MN、CD交于點E,能使NE成為CE在平面AMN內的射影,這樣你才可以根據已知條件求證EN垂直于PN,最后得到題目最終要的結果,這是總體思路。”腦子還挺好使,立馬明白過來,對著李鳶做恍然驚嘆狀。“少來。”李鳶明朝暗諷,“這是基礎中的基礎。”“你不要拿你們學霸的基礎來要求我。”彭小滿垮臉。“這不是我的基礎,這是高考的基礎。”游凱風坐在前面,聽了是最不樂意的。他轉過身拿著鋼筆筆錐指著李鳶的喉結下方一寸,“哎,你大爺你當年給我解題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這么詳細呢?多說兩個字就跟要了你命似的!媽的是不是雙標狗?”游凱風一直喜歡用鋼筆,還是德牌LAMY的各色限量版,裝備頂天,字兒依舊奇丑無比,簡直在侮辱那筆的顏值。但樂意,三天一換款式,萬惡的資本家做派。李鳶撣開他的筆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