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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八個字刻天靈蓋上。升遷下野的隔墻有耳,搞公職的就忌諱這個,李鳶提醒他別逢人就叭叭。游凱風就笑笑不搭腔。真說起來,他這名字取得也確實好。“順凱風以從游兮”,寓指一縷悠然而來的和暖南風,隨耳一聽,就能覺出是文化人給擇定的兩個好字。人也算一身文藝細菌,會點兒攝影會點兒鋼琴,唱起歌來五音這東西表過不提,好歹是一副渾雄好嗓。只可惜在特定的年齡里,有些玩意兒,注定會被人貶成舍本逐末,不務正業的無用功。興趣理想,自詡明白人過來人,自詡太會知人論世的群體眼里,不能糊口,沒有價值,趁早舍棄,才是所謂通往羅馬的明路。所以老班專好逮著他啰里吧嗦地教育,也無非是車轱轆話,勸他別無頭蒼蠅似的松著懈著當個爛泥一攤成天就知道游戲游戲。又提溜李鳶出來當出頭鳥來類比教育——是,人李鳶是也打,但人學習也一并抓成績從來也不見往下掉啊!哦你小子倒好,一屁股坐谷底還真就安營扎寨不打算往上爬啦?!高二啦,也學著人發發奮,用用功,不爭饅頭爭口氣,別以后到社會上讓人指著脊梁骨說,你就是個靠老子混的小二流子,屁東西不會!游凱風他老人家聽了一通耳提面命,見慣不驚,既不氣急敗壞也不幡然頓悟,回來笑瞇瞇學給李鳶聽不說,還末了指指自己鼻尖,“我還就是個靠老子的二流子,怎么地?旁人有的靠?”腆著張胖臉,欠抽的一逼。游凱風從屁兜里掏了臺直板機出按著——還真不是他用不起iphone,是真架不住被校里老師一臺復一臺的沒收上繳,一點兒情面不留。鷺洲一高校規森嚴,是明令不讓學生帶手機進校的,校里安排教主任課間背著手親自逮,神出鬼沒,一抓一個準,逮著了就甭想要回來。再半月一周期,擇個諸事皆宜的吉日良辰,親備一大桶冒著騰騰熱汽兒的滾白開,由副校長站在升旗臺上,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兒,親自手把滿滿一提袋手機一氣兒全丟進去泡大澡。公開處刑,手段變態至極不提,泡完了還讓全體鼓掌,哪個班拍不響還不讓走。等下了課間cao,如茵cao場上保準一地稀碎的翡翠琉璃心,拾都拾不起。“你那手沒事兒吧。”游凱風指指李鳶虎口上的一塊緋色的紅印,“老大一塊。”李鳶發大招兒的手不停,眼神跟著屏幕上的角色上下飛快游走,“我這是倒霉催的,就給了那傻`逼飛了一拳,還磕他兔板牙上了。”“寸的吧。”游凱風樂歪在椅子山,翹起條二郎腿,“擱你,回去不得把手泡脫皮。”“沒那么夸張,也就打算洗個一二十遍。”李鳶打中路,隨手讓了個藍buff。“怎么,你今天紅牛喝多頂著了?”游凱風把胳膊枕在后腦勺下,盯著李鳶側面高拔出的一截鼻梁,“怎么想起來去管別人家閑事了,不像你啊?”李鳶眼皮抬也不帶抬,“是,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靠!上路零殺零輔修草你爸爸十二個人頭!”李鳶心平氣靜默默了一路,終于忍不住眉毛一凜順口就罵。打擼就沒有不罵人的,國際慣例。“哎,我不是說你這個人,我是說你跟彭小滿吧……也沒瞧見你倆多熟啊。”游凱風想起來個事兒,直起身推他一把,“哎他媽我回回給老衛提溜上去罰寫罰站,那怎么沒見你出聲兒幫個忙啊?”“活大該,記不住公式你自己作的。”李鳶抹了把顯示屏,“你沒瞧見,打架那倆孫子今兒眼都打紅了,我要不伸手幫一把,我看他倆就要揪著小滿腦袋往墻上磕了,挺大歲數,打架他媽連分寸都沒有。”說著,回想起彭小滿下午被人二堵一的模樣。頭發給搔亂了,校服也給扯歪了領口,一截細溜溜的鎖骨往外戳著,細溜溜的下巴與繃緊的下顎線一并抬高;彭小滿瞪眼,涂歪了口紅似的嘴角通紅,挑釁似的邊笑邊喘,還能順嘴回罵不休。分明是個地處下風,眼瞅著over的姿態,可又比他往日三個月的每一個模樣,看起來都要鮮明、活泛。李鳶想的跳脫。他看游凱風聽了聳肩極夸張似的打了個顫。“抽風?”“不是,我就想說……你一口一小滿叫的,跟你女朋友似的親熱。”“滾滾滾。”“我講真的。”游凱風手掌往下按按,“但這是他名字的問題,不是你叫的問題,你息怒你息怒,你打你的中路。”李鳶先沒說話,擱心里仔細琢磨了下——好像還真是。“小”這個字做名取在當中,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念著都顯得親昵逾距。還是得喊全名。游凱風不死心地繼續刨根問底:“怎么就打起來了就,他不瞅著挺文靜一人么?”“管那么多呢你。“李鳶瞧了他一眼,才樂:“不一口一個不熟么?”“你就當我是狗行不?我就狗拿耗子了,我就多管閑事兒了,你就跟我說說唄。”游凱風一逕嬉笑著往他跟前湊。“離遠點兒別礙著我`cao作。”李鳶拇指一挪,迅疾間狠戳R鍵發完一技大招,側身往邊上躲,“因為那倆孫子嘴欠。”“欠什么了?”“欠……”李鳶頓了頓,騰出只手抹了把唇下,頂出下巴的幾處青色的須根,“說他什么,爹不見娘不疼成天跟小腳老太太屁股后頭討飯吃巴拉巴拉……”不想提似的,話尾囫圇在嘴里含糊著不吐。游凱風聽不清,皺眉抬手搡他肩:“什么什么什么爹娘?”“嘖。”李鳶不耐地咂嘴,“幾個男的打個架哪兒那么多理由?蛋上長毛了就當自己是個男人了不得了唄,成天看不起這那的呲事討打。咱們學校里這些傻`逼還少么?”頂著一下巴胡子茬就當自己真是個什么龍太子了,也不去掛個皮膚科治治那一臉的悶痘。李鳶嘴上不愿說,但他畢生其實最看不慣那些古惑仔偷著看太多,成天正事兒不干凈拿抽煙打架當多大本事的校痞二流子。游凱風聽罷,沖他比了下拇指:“你這獨善其身的獨的,一句話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境界都跟我們不一樣兒了,牛`逼。”“不錯,我們小風風都還會活用成語了。”游凱風咧嘴:“謝謝啊,李弋鳥。”練了倆小時排位,才從“疾風”里出來。雨依舊窸窸窣窣不停,濛濛一帳。水壩街的夜色已經濃重了,瓦青里揉著雪青色,窄路上一色霓虹,使地上積雨折射出一地斑斕的顏色。像一處擁有獨立世界觀的平行空間。游凱風說要請李鳶吃碗云吞面再回,李鳶擺手沒干。派出所最近整理案宗林以雄忙的腳不沾地,家里沒人照應,他得趕緊回去給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