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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呢。聞嘉言不相信,非要看他的身份證,蔣季澤無法,只好把身份證掏出來給他看。聞嘉言拿著證,看清上面的出生日期,眼睛瞪大,爆了句粗口。的確,很多人第一次見到蔣季澤,都以為他最多不過二十五六歲。一點都不像個已經有了家室的男人。蔣季澤認為那些人應該不善於觀察別人,因為他只要看一個人的眼睛,就可以看出那個人的年齡。一個人的外貌再怎麼改變,敷再多的面膜用再多的化妝品,眼睛里的神采卻是變不了的。他也許外表只有二十五六歲,但眼睛里的蒼涼和風霜早就暴露了他的真實年齡。可聞嘉言還太年輕,很容易就被華美的外表誘惑,也很容易就迷戀上不該迷戀的人。比如說,蔣季澤。察覺出男生對自己有好感是在他們第二次見面的時候。蔣季澤那天從茶圣和幾個合作夥伴談完生意回來,沿途經過K大,放在車上充電的手機響了,聞嘉言打來的,問他有沒有空,想請他吃飯,以感謝那晚他的救命之恩。在醫院那次,蔣季澤就幾次試圖跟男生解釋那晚整件事情的經過,以及他根本不是男生的“救命恩人”這個殘酷的事實。只是每次看到男生眼睛里全然信任的光芒,他的話說到一半,就又岔到別的方向了。算了,就讓男生的世界一直這麼美好下去吧。那兩天他和梁晨又吵了一架,問題倒不是關於孩子,而是梁晨覺得自己辛辛苦苦辦了個瑜伽中心,蔣季澤不過問就算了,半年來從沒那里去過一次,是不是瞧不起她。他說那里都是女人和小女孩,我一個大男人,跑那兒去得多別扭啊,至於瞧不起,人家X大畢業出來賣豬rou的都有,你不就開個瑜伽班麼,有什麼好瞧不起的。梁晨就哭,說你都不像以前那樣愛我了。她一哭他就沒辦法,勸也勸不住,只能煩躁地去陽臺上抽煙。很多年後,蔣季澤再回頭看這段時光,也明白過來了,他和梁晨的愛情,就是在這樣日復一日的斤斤計較和瑣碎爭吵中被慢慢消磨光的。即使他沒遇到聞嘉言,他們的婚姻,也難以為繼。8.初見(下)把車子停在KFC附近的停車位,蔣季澤熄了引擎,拿了鑰匙下車。沒走幾步,就看到那個醒目的高大身影。男生穿了一件很幼稚的印著海賊王Logo的T恤衫,九分褲,洗得發白的藍色板鞋,站在KFC碩大的白胡子爺爺招牌下笑著朝他揮手。蔣季澤大步走過去,嘴角含著促狹的笑,“就請我吃KFC啊?”“哈”聞嘉言頗為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很抱歉,我只請得起這個。上個星期被兼職的地方吵了,說我沒提前請假,無故曠工。還好,臨走前財務處的jiejie大發慈悲地給了我半個月的工資。”他從兜里掏出一個男士皮夾,炫耀似的在蔣季澤面前揮了揮,“有六百塊呢,今天中午你想怎麼吃都沒關系。”“……”蔣季澤無言以對。六百塊在他那兒也許連一條領帶都買不起,卻能讓男生當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而且吃完這頓KFC,他的錢包估計也癟得差不多了吧。某種異樣的似曾相識的情緒劃過蔣季澤的心頭,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伸出手,像一個大哥哥那樣,揉了揉男生的頭發,“傻瓜,KFC一點都不好吃,你應該帶我去你們學校的小吃街啊。”“呵呵”男生也許讀懂了他的意思,也許沒讀懂,只是一個勁兒的咧著嘴傻笑。兩人還是進了KFC,蔣季澤點了兩份套餐。聞嘉言怕不夠兩個人吃,又點了一份香酥雞塊,外加兩個紅豆蛋撻。兩分鍾不到,點的東西就好了,名副其實的快餐。兩人坐的位置靠窗,外面的街景一覽無余。蔣季澤對漢堡薯條之類的東西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倒是看著男生咬著漢堡一臉滿足的樣子,讓他覺得嘴里的薯條似乎多了點不一樣的味道。“你很喜歡吃這種東西?”他問。“人要是餓了,什麼東西都好吃。”男生邊嚼生菜邊往薯條上抹番茄醬,大概意識到自己的形象欠佳,多少收斂了點狼吞虎咽的姿態。“這個蛋撻,很好吃的,你可以試試。諾。”男生遞了一個蛋撻給他。蔣季澤一向不喜歡甜的東西,尤其是蛋撻,總覺得是嬌滴滴的女孩子吃的東西,不過人家都伸到他面前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絕。接過,不抱什麼期待地嘗了一口,味道卻意外的好。濃郁的蛋香在嘴里化開,混合著紅豆的甜,觸感柔滑,在舌尖上揮之不去。“味道怎麼樣?”聞嘉言灼灼地看著他。“不錯……”蔣季澤實話實說,同時眉頭微擰。奇怪,他以前怎麼會覺得蛋撻一定很難吃的?“哈”男生比自己吃到了好吃的東西還高興,他把手邊的雞塊往對面推了一點,笑著看向蔣季澤,“蔣先生,別總是苦大仇深的嘛。你太瘦了,多吃點東西才好啊。”誒。蔣季澤在心中苦笑,怎麼一碰到這個家夥,總是讓善辯的他無言以對呢。從KFC出來,蔣季澤已經完全把和梁晨吵架後的苦悶和挫敗忘在腦後了。跟聞嘉言在一起,很舒服,很愜意,雖然他們才見了不過兩次。那種感覺,就像夏日的傍晚,躺在樹蔭下,吹著微涼的小南風,讓他整個人都懶懶的。“今天不是周末,你下午應該還有課吧,我送你回學校”“嗯”聞嘉言沒有拒絕。從K大正門到他上課的那棟教學樓,有挺長的一段路要走呢。“以後,我還可以給你打電話麼?”下車的時候,男生扒著車門,有點忐忑,有點期待,更多的是緊張地,看著車里的他。蔣季澤楞了一下,剎那間,好像明白了什麼。“不行啊……”男生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眼里的猶疑,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我都忘了我們才見兩次,太魯莽了。我收回──”“可以”蔣季澤打斷了他。男生臉上的落寞,他很不習慣。“噢,那好……我先走了……再見……”男生傻笑著關上了車門,手插在口袋里,大踏步往教學樓走,腳步輕盈得像是隨時都要飄起來。蔣季澤坐在車里,透過後視鏡,望著男生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很久,他才從口袋里摸出煙和打火機,慢吞吞地給自己地點了根煙。青藍色的煙霧在虛空中緩緩上升,交纏,繚繞。他似乎在氤氳的煙霧里看到了十八歲的梁晨,還有十八歲的自己。兩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容不停交疊,纏繞,最後像幻燈片放到尾聲一樣,統統歸於無形的黑暗。只是從那無盡的黑暗里,又悄無聲息地浮出另一張面孔。明亮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