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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離都很是忌諱。 但今日恐怕勢在必行。 不過還好,謝臨云等人并無傷感,反而都帶著笑,寥寥幾句后,終究還是要走的。 許念胥等人也不說話了,只沉默著領(lǐng)著這些忠于許青珂的臣子,抬手彎腰作揖。 許青珂也抬手,回以作揖。 “諸位,來生各自安好吧。” 袖擺落下的時候,許青珂轉(zhuǎn)身上船,眾人目送她離開。 鄭青城卻盯著趙娘子,后者在甲板上看著他,說:“別的姑娘還在閨房里繡花的時候,我就跟別的男人廝混一起了,所以我委實(shí)算不得是一個好女人,而你是一個真男人……” 說罷,她挑眉一笑:“可我這個壞女人也不是那么好上手的,我給你三年時間,若是你找不到好女人了,再來尋我,我勉為其難把你收了。” 鄭青城氣壞了,可又別無他法,他知道自己沒法就這么跟她走,因?yàn)榈胗浭駠@些人民,帝國已成,奴隸制是沒了,可焉知未來如何,他們這些臣子將領(lǐng)都不敢輕易隱退。 于是他也只能咬牙:“好!三年!就三年時間!你等著!” 后面的船往外挪,逐漸往海域散開遠(yuǎn)行, 秦笙不來,這里大概也就真的能牽扯住她的人了。 謝臨云知道北琛等人昨日就走了,他們屬于師寧遠(yuǎn)那邊的人,自是師寧遠(yuǎn)安排的,而許青珂……她不留,便是連分別都顯得干脆。 她本就是這樣的人。 船上,趙娘子問了許青珂另一個問題。 景萱……怎么辦? 許青珂只是笑,卻不語,目光朝遙遠(yuǎn)的陸地看去。 春漸來,青蔥顯綠,景霄對馬車?yán)锏木拜嬲f:“用幾年光景四處游歷,見見山水,見見風(fēng)趣,等見夠了,疲倦了,她便會派人來接你,去她那兒頤養(yǎng)天年正好。” 頤養(yǎng)天年,這個詞兒被景霄用得頗為耐人尋味,因這詞兒本就是許青珂提及的。 景萱心情輕松,聞言也笑:“若是可以頤養(yǎng)天年,那邊說極安逸的地方,你可曉得是哪里?” “不曉得,但應(yīng)該是一海島。”景霄拍了下身下的駿馬大頭,笑:“她如今有錢得很,又兵強(qiáng)馬壯,那海島自是被她完全掌控的,聽說人也不少,江金云早些年買了島后安排上去的,都是隱士的高人,何況她掌控的地方,也肯定是好的。” 自然是好的。 景萱有幾分期待,但也對余下幾年的游歷充滿好奇——她說過的,希望她見一見這天地風(fēng)景,自由自在。 她說得自然是對的。 景萱撩開簾子,看著路上的風(fēng)景,笑了。 “那便走吧,父親。” 外面的景霄有片刻寂靜,而后回:“好。” 含著喜悅。 ———————— 該走的都走了,其實(shí)在不遠(yuǎn)的城中高塔之上,秦川就站在那兒,遠(yuǎn)望著開闊水域碼頭被船只占滿,又看著這些船只離開。 這么遠(yuǎn),他其實(shí)已經(jīng)看不清她身影了。 一如往前那些年,他本就看不清她,抓不住她。 如此別離,也不算是別離。 他想。 但想了下,又轉(zhuǎn)頭看向秦兮,“不遺憾?我瞧那小子對你也并非無情。” 秦兮瞥了他一眼,此時反而不在意他的帝王身份了。 “哥哥何以見得?” “真無情,昨夜就會去見你了,他不去,說明他害怕。” 秦兮一愣,目光閃爍,最終卻又平息了。 她等了一夜,他沒來,她幾乎以為自己死心了。 可一剎那又死灰復(fù)燃,又在頃刻熄滅。 “五分滿,甚至不足五分,我若是要了,既是對我不尊重,對他自己也是一種不負(fù)責(zé)任。” 所以她放棄了。 有幾分傷感。 或許秦家人就是這樣的吧。 秦兮再看了一眼那遠(yuǎn)走的船只,垂眸,轉(zhuǎn)身,離開。 再不肯回頭。 或許無緣吧。 所以大概要用不相見了。 而在遙遠(yuǎn)的海域之中,長生島,已經(jīng)被許青珂跟師寧遠(yuǎn)徹底斷掉了外出的路子,也算是為了保全這些人的安生日子吧,不過島上也沒有什么可值得外界覬覦的了,因?yàn)樵缭谀且淮螝缰校L生島上的那些靈草靈草就被一把大火毀了個干凈。 如今再生的這些,雖郁郁蔥蔥,到底也沒了那魔幻而讓人瘋狂的長生力量。 走之前,許青珂問過墨子歸,要必要跟他們一起離開,墨子歸拒絕了。 而今日,墨子歸坐在海邊,望著海水,也低頭看手里的畫冊,翻開,第一頁上面是一個姑娘,容貌絕美,姿態(tài)清靈,在花草中采藥,且回眸一笑。 初始他認(rèn)出這并不許青珂,哪怕臉一模一樣,氣質(zhì)卻是不同的,一個溫柔,一個冷清。 往后翻,越往后便是越變化,潛移默化得竟連氣質(zhì)都完全相似了。 真正合二為一似的。 他看著最后一張畫紙良久,恍惚明白了那位先生到底蘊(yùn)含了什么樣的情感。 從銘記到遺忘,從遺忘到掙扎,從掙扎到絕望,從絕望到無望。 所以這最后一張畫是…… 那是一個少年人,清雋秀美,走的時候卻側(cè)身回望,那眼神是癡茫的,也是毅然的。 她已知道他是幕后仇人,決意要復(fù)仇,決意要扼殺對他的好感。 那不是他們的最初,卻已經(jīng)注定是終結(jié)。 ——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