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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侯門新婦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

分卷閱讀5

    記孝悌,勿得違逆。”見禮之后,郭夫人對兒女們正色道。

    “敬諾。”魏安與魏嫆行禮。

    魏郯的屋舍在東邊,是個挺寬敞的院落,一共兩進,前堂后寢。我搬進去的時候,只見院落內草木生得茂盛,室中的擺設卻簡單得很。床榻案幾等家具,每式一件,榻上的鋪褥和內室的妝臺還是新的。

    據(jù)仆婢說,天子定都雍都并沒有多少年,魏郯又常年在外,這屋舍并不曾住過許多回。

    我卻有種似曾相識之感,這個人似乎無論在哪里,他的東西都那么簡簡單單,從不會多出來一樣。

    我的箱籠也不多,就那么幾件。不過郭夫人卻為這屋舍添置了好些東西,加在一起,仆婢們進進出出地忙碌,我則忙著擺設物件,幾乎團團轉起。

    我新認的小姑魏嫆一點也不怕生,瞧著這邊新鮮,就跟著不肯走。她在屋子里東看看西看看,似乎看我累得滿頭大汗很有趣。

    “長嫂真好看,比雍都其他那些長安來的貴女都好看。”她趴在一張嶄新的案臺上,將眼睛望著我。

    我笑笑,道:“長安來的貴女?meimei識得誰?”

    魏嫆扳著手指:“多了,馨芳、如惠、玉珠,她們家中都是長安的百官。嗯,徐姊姊也是。”

    “徐姊姊?”

    “就是皇后,”魏嫆道,“她本名徐蘋,是徐少府的女兒。”

    我想起來了,此人我的確認得。

    徐蘋,出身汾陽徐氏,幼時跟隨出任京官的父親徐靖來到長安。據(jù)說徐靖與魏傕有少年之誼,魏傕在洛陽任北部尉時曾得罪權貴,當時任少府的徐靖還曾為他進言。

    徐蘋與我雖相識,卻并不熟。一來我們年齡有些差距,二來女孩們玩到一起總會有些拉幫結派,她是另一個圈子里面的。不過,她模樣生得極其嫻雅,也從不得罪人,這使得她名聲極好。

    沒想到,她竟成了皇后。

    “長嫂識得她么?”魏嫆問。

    我點點頭:“識得。”

    魏嫆嘴唇半張,似乎想說什么又收了回去。片刻,她忽而一笑,神秘地說,“長嫂,你可知道我母親明日要帶你去何處?”

    “不知。何處?”

    她湊到我耳旁:“明日,她要帶你覲見天子。”

    魏氏似乎很迫不及待地要把我這個兒婦亮給所有人看,我與魏氏族人見禮的當夜,郭夫人遣張氏來告知我,說讓我準備準備,次日一早要去覲見天子。

    說實話,我雖然知道魏傕如今在朝廷權傾一時,可最初從魏嫆那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小小地吃了一驚。

    在長安的時候,覲見天子從來不是什么小事。像先帝那樣,他其實算個勤快的天子,每日埋頭處理政務,有時想閑下來飲酒會會美人都來不及。所謂覲見,必是十分要緊的事,能讓天子停下手頭一切,費心看看你的臉或者聽你說話。我仍然記得,當年有多少人登門向父親求告,請他為幫自己行個方便,能見到天子一面。

    而如今的魏氏,能夠把這件事辦得像進自己后院一樣容易,我深深明白過來,所謂天子,已是此一時彼一時了。

    漆車四角垂香,轔轔馳過雍都的大街。軍士呼喝開道,行人紛紛避走。

    當宮室將至之時,我從車內望向外面。細竹制成的車簾將外面的景致切作細碎的長條,拼湊起來,是灰瓦斑駁的老舊宮墻。無論屋舍或占地,雍都的宮室遠不能與長安的高屋華廈相比,可是那些壯麗的景致已經被何逵一把火焚盡了,天子只能順從魏傕的意思留在雍都。

    戍守宮門的衛(wèi)士對丞相府來的眷屬很是恭敬,沒有受到攔阻,車馬就徑自馳入了宮禁。

    下車后,一名侍中前來,引著郭夫人和我走進內宮前的殿堂。

    天子身著常服坐在堂上,頭上的高冠顯得他年輕的臉龐更加清瘦。他的身旁坐著一名華服女子,那是他的皇后徐氏,名蘋。

    “拜見陛下,拜見皇后。”郭夫人引著我,向帝叩拜行禮。

    “夫人免禮。”只聽天子開口道,聲音清冽而熟悉。我抬頭,他的目光正落在這里,那唇邊上牽起一點彎弧。

    我看著那臉龐,觸及曾經的歲月,心中油然生出欷歔。

    如果說我與徐后只是認識,那么天子和我的交情能算得上半個好友。

    天子名琛,十二歲的時候,母親高皇后故去,他一直被太后收養(yǎng)在身邊。

    我們的年紀只相差兩三歲。因為太后是我姨祖母的關系,我常常進宮去探望,連帶著與皇子琛也熟起來。

    當年的我不算頑皮,卻好吃得很,又喜歡占些小便宜。皇子琛的飲食向來精細,我垂涎不已,常常厚著臉皮將他的小點據(jù)為己有。

    皇子琛也并不介意,甚至問我喜歡吃什么,在我來玩的時候特地讓膳房做了送來。

    這快樂的吃客關系一直持續(xù)到劉太后去世。那時,皇子琛已是勢單力薄,失去了太后的庇護,連零食也吃不到了。

    不久之后,先帝就把我嫁去了萊陽,我仍記得臨走時,皇子琛還在為劉太后戴孝,眼睛紅紅的。

    曾經的玩伴,幾年之后在這般情境下再見,我們始料未及。

    見禮過后,徐后注視著我,唇邊掛著微笑,沒有言語。

    而天子畢竟是天子,他的臉色一直從容。待落座,只聽他和聲對郭夫人道:“丞相為國cao持,四方討逆,朕心甚念。前日聞得大公子娶婦,竟未賀喜。”

    郭夫人莞爾,在座上一禮:“孺子成年娶婦,本順應之事,豈敢受陛下來賀。”

    話雖如此,不過都是客套。郭夫人帶我來覲見,本來就是要討天子賀禮的。寒暄一陣,天子命侍中取來一只漆箱,打開,只見里面裝著些珠玉絹帛,最上面的是一只精致的沉香小匣,里面放著一支嵌玉金步搖。

    “這是朕生母靈慧高皇后之物,少夫人當年頗得其歡喜,朕便以此物為賀。”天子道。

    郭夫人見到,臉上笑容滿滿,連聲稱謝。天子用先皇后的遺物來賞賜臣下的新婦,貴重是其次的,面子卻是十足。

    我的目光落在那步搖上,有片刻凝住。

    金絲累作枝條,金片碾作花葉,圍著白玉雕作的簇簇花朵四散開來,插在發(fā)間行走,如花枝顫動,美不可言。我當年見過高皇后戴它,那時就喜愛得不得了,一直求母親也找匠人給我打制一枝。

    母親那時笑我不懂事,皇后的用物,別人可不能有重樣的。

    我記得似乎也曾對當時的皇子琛說過,不知如今他將此物賜我是否巧合。

    “謝陛下賞賜。”我跟著郭氏,向天子道謝。

    天子微笑。

    徐后在他身旁看著我,目光靜靜。

    ☆、人市

    魏郯的隨侍本就